万磐倒在地上,脑后像是被千斤重物压着。他尝试着翻转身体,但疼痛让他无法轻易动弹,双手支撑着想要站起,才坐起一些,就发现身处之处并非尚膳监外,而是在某一间宫里——他顿时清醒不少,回想到被打昏前最后听见的言语好像是皇长子初初定下的“马蹄栗蓉糕”一句,还有莫名被打晕之后,又被拖到什么地方,额外挨了一顿狠揍。
常在尚膳监活动,万磐对张监因垂垂老矣而稀里糊涂的性子十分清楚,明白眼下这事跟传出那句暗语的他一定没有什么关系,但由此想来,如今自己倒在的这地方定是延禧宫了。
原本有些想要站起逃跑的意思,身体原因加相同此时或许正在皇长子的宫里,便一时放下心来懒待动了。
虽然在回宫的路上就想过,自己这件做暗桩的事会如何结尾,却没有料到才从行宫回来,皇长子就急不可耐地要见到自己。
“醒了!这里有人醒了!”万磐身周是一间物件一应俱全,却镀满灰尘,显尽破旧的屋子,房门一侧紧锁,外头有微光却不见人影,只好大声喊了出来。
接连喊了四五声,终于听到有脚步声从屋外传来,他靠在身后的柜子上慢慢坐起,发现全身上下不仅处处疼痛,身上的衣衫更是尽数湿透。
正当他忍痛拎起衣服稍许拧干一些之时,房门被人用力打开了,走进来俩太监,只凭身材体型看去,必然不是延禧宫里的,倒像是在外头巡夜的内官监侍卫。
乍一看凶神恶煞的二人才靠近万磐,就满脸堆着笑将他搀扶起来,还拖过一张椅子由他坐下,小声说着,“实不是我等要加害于万典簿,只是应承着吩咐,若早先下手重了,还请多包涵,您坐,您请坐。”
语气虽说客气,但行动却并不如言语上这般轻盈,几乎是把万磐推下,按在椅子上的。
万磐早些时候才和人互殴过,此刻被这样对待自然是多有不忿的,但在人高马大的二人面前又不敢强硬反抗,只能过过嘴瘾,“有劳二位还称呼我为典簿,要不就凭脑后挨的两棍子,万某还以为自己是被误认作哪个宫里犯了大错的阉人,就这么着要被灭口了……”
看两人听到“阉人”二字后笑容瞬时僵在脸上,万磐认为目的达到,有些快意又难掩虚弱地倒坐在座板极硬的椅子上。
“你万典簿自然是比这些公公、太监强去多些,两棍子下来,连凉水都泼不醒,”从暗处传出熟悉的说话声,“派你去做暗桩整整十日,不只分毫消息未往我处报,就连沈首辅往行宫去当面寻你,你也只字不提……”
那人悠悠地在幽暗里显出真身,嘴角下垂、眼神似怒未怒,十分诡谲,因此万磐也不由得勉强地起身,缓缓地跪在地上,“皇长子殿下……”
皇长子并没有让他平身,只由万磐跪着,俯视着他,“而今回到宫里挨了两棍子,比起在行宫的安逸日子应当‘舒服’许多,也甚清醒了些,想必之前不便言语的话,此时可说了?”
万磐没敢轻举妄动,仍旧趴在地上低着头,鼻子几乎贴在满是灰土的地上,才开口说了一句话,口中就满是积尘味道,“小的无能,在行宫之中十日,日日都在大殿一角盗听,可实未能得知可为殿下一用之讯息……”
即便在行宫里就与伊士尧算是分道扬镳,但万磐以眼下自己才返回皇城,就被皇长子如此对待的现状判断,若是让他知道如今何贵与郑皇贵妃的真实身份,此二人将会迎来何等对付,不敢想象。于是他寄希望于此时装一阵糊涂,捱过此时此刻。
另外一面,横竖沈一贯肯定在那早几日,已经把一些消息带了回来,所以万磐自觉这时的装傻充愣理应不会引来皇长子太多不满。
可他又怎么知道太后与皇长子在翊坤宫中布下的眼线,早已把郑皇贵妃与皇三子未随行宫返回一行回到皇城一事秘密报送了给两个主子。
抬眼只见上方的皇长子露出诡异一笑,眼白却闪过一道寒光。
就在万磐顺着那般笑意也咧开干皱的嘴唇回以一笑时,先前被光禄寺厨子揍开的眉角却被皇长子用双手狠狠摁住,直疼得浑身是伤的万磐咧嘴嘶喊着疼。
皇长子蹲下,一边死死扣住万磐的伤口,一边恶狠狠地说到,“区区典簿,若不是我要你去做暗桩,你又怎能去行宫清闲这十日?!日日去行宫大殿守着,却一句话也带不回来?!”
说着说着,拇指尖已经浸透了血,顺着眼眶就要抠入眼球里,万磐疼得咬紧牙关,牙面发出嘎吱声,实在疼得无法了,直用膝盖在地上摩擦,粗麻长裤瞬间撕破,只剩皮肉在尘土里挣扎。
“你这蠢货,都此时了还分不清好歹?听到的都说了吧,别一会儿受更大罪过。”皇长子将手拿开,万磐侧倒在地上喘着粗气,却仍死咬住话把儿,一个字也不肯说。
“还倔强至此?”皇长子手掌拍着他的脸,啪啪作响,“方才我似听闻万典簿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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