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是各位大人们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故意攻击下官呢?若是下官心志不坚定,真是个沽名钓誉的,恐怕此刻已经撞柱子,死于此。”
徐有功的话说完,整个大堂的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而紧张。
大人们互相交换着眼神,脸上都露出了几分惶恐。他们原以为徐有功会轻易屈服,却不曾想他竟如此坚定不移!这还是之前那个一心求死,甘愿死也要告天后的徐正直吗?
“徐有功,你,你不要欺人太甚!”一位大人在许敬宗的连续眼神杀下,主动出来大声喝道,脸色涨得通红,终于憋出来了——
“你口口声声说不是为了个人名利,却一再顶撞宰相大人,这难道不是为了个人名节吗?”
“欺人太甚?为了个人名利?”徐有功先是重复,随后一声冷笑,“说得好啊,下官何苦与各位大人争执不休呢?徐某脱了这身皮,虽不才,但也绝不非沽名钓誉之辈,所谓顶撞上官,是因为他犯了错!
“身为国之宰相,岂能不为民着想?”徐有功说脱就真脱了衣服,红袍之下竟是破破烂烂的里袍,“徐某是个不畏个人名节的,若畏,早就学那明哲保身之辈,或安享荣华富贵的,锦缎加身!”
他那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都不用多说,便是在场的人也都愣住,连带许敬宗也是微微皱眉。
然而群臣太多,一位大人再度站出来,冷冷道:“徐有功,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嚣张脏污天后陛下的眼睛!”
徐有功面不改色,平静地穿上衣答:“大人们若是没有可以攻击徐某或者关于农夫的其他异议,下官这就辞官了,不会再来脏污什么。”
一路话赶话到此,众人才是猛然语塞,逼他去死难,他说辞官,他们就更无法反驳。
一时间,整个大堂陷入了僵持之中。
武则天轻轻地放下手,似被头痛所困扰,淡淡问:“太嘈杂了,所以,到底争论出了什么结果?许爱卿,徐爱卿,就你们两位,有什么可以分享的结论吗?”她倒像是置身事外的神。
“回天后陛下,臣该说的都说了,不该扯的也扯完了。”
徐有功故意扯远话题,是因为他现在已经无所牵挂。
准确地说,当他拿到那份签名齐全的白皮书,返回长安的那一刻,他肩上的重担已经减轻了一大半。
也因此,徐有功才敢于以游刃有余的态度,戏谑也是压着愤怒的耍了这群老谋深算的狐狸。
如今,他计划在破案之后辞去官职,游历四方,深入了解各地的田地律法,只希望解决这里后,能够找到一种不需杀人的方式,来夺回被侵占的良田,以及田粮!
当然,徐有功也清楚,真正的目标许敬宗还需要时间去寻找证据,他和李治约定了十五年的时间。
十五年,徐有功看着皱紧眉头憋不出话的许敬宗,暗自握拳,这个老东西最好十五年内别死,他定要把这个老东西绳之以法。
这段时间里,他将继续致力于寻找正义的途径,以期在不流血的情况下,为受害者夺回他们的权益。
许敬宗则用尽了全部的思绪,终于想到了,立即平稳而有力道:“臣认为还是不妥,这些农夫的死罪,必须定下!不能说,他们的田地被权贵所侵占,走投无路之下才采取了非法手段!他们的行为就是有错!而如果眼下,只看重赦免,忽略律法条文,等于忽视了实际发生的事,那么大唐的法律又要来有何用?”
许敬宗的话让朝堂上传来一阵唏嘘,接着又是陷入了一阵对于徐有功的接二连三的攻击,翻来覆去无非还是,知法犯法,故意卖弄自己的徐无杖的名声,想要留下好名声……
徐有功也陷入短暂的沉默,等到武则天抬手,示意他说,他才是道:“臣刚好持相反意见,正因为知法,所以才更明——
律,不应只是冷冰条文!而是要为人而存,为义而存。
若非要说起来,还是以最初的案件梁惠识来做例,若是那些乡绅员外不阻挡救火,又或者他们阻碍后被绳之以法,梁惠识不会参与到这次的农夫圈地活动;
而农夫们,当你们深入了解他们的困境,见过他们那双满是疮痍的农耕手,就该寻找今后避免发生的合理解决方案,而不是今日简单地给予死罪……”
有些话,徐有功早就和武则天说过,至此刻与朝臣们讲出又是另一种感觉,因为武则天是内心支持他的,可许敬宗的观点就不同了——
“呵!笑话!你是在说,让大唐的律法好好反思?律法出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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