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宁王今日听她如此反应,心知这别坊是预备将这场损失一己吸收,压下再论。不过一日就筹措到这样大一笔,外头看着只会感慨着青囊财力雄厚,可眼前女子惶然垂目,无措惭意,定是实在无奈才来匆匆开口。
木心见他见怪不怪神情,自是明白他懂自己难处。偏偏自己早就海口夸下,不许他插手一丝一毫青囊事务,言犹在耳,事起突然。他此番发难,无非嘲讽,逼自己求饶服软。
“青囊先前发出去的几批货出了纰漏,要把损失补给客人。”木心语气轻缓,似是再说一件及普通的闲事“都是显贵之家,青囊得罪不起,突然筹措,还有短缺。”她悄然回身,从案几下抽出一摞“算是,我跟殿下借的。木心愿意抵押良田作保,双倍出利。”对他伸来的一只手,木心缩了缩,惭愧更浓“这些地,育出珍贵,好些得三年五年才出得来一次。殿下能不能答应,好生照看?木心定会按期赎回,届时再谢殿下。”
“你苏玉是何许人啊?”朔宁王终于嘴角微抬,提过她的地契翻看一阵“就这样认了?”
“青囊新入天子脚下,并无助力,夹缝求生,又能奈何?”木心苦笑,只剩叹息。
“你要清楚。”他瞬间变了脸色,凌厉而冷漠“这次你认了,往后……”
“没有往后了。”兴许是早早的预料,木心应之淡然又坦荡“青囊别坊不过是众多药铺子的一个,可以由明退暗,亦可化整为零,世上可以没有青囊,也可以处处是青囊,一幢园子罢了。北郡确实是医家的仇敌,可北郡的将士们是无辜的,不该成了贪敛之人的牺牲品。”
言语到此处,她好奇盯紧那双狠厉的眼睛,似乎在极力探查他的信任,“我苏木,不会放假药,更不能眼睁睁瞧着人家吃假药。更更不拿性命之事哗众取宠,故意显摆医家药商有多举足轻重。”
“本王没有怀疑你,多余解释!”三皇子冷哼,转而扭身“倒是你,不怀疑本王吗?北府军多少次对赤焰见死不救,本王可早就怀恨在心。”
木心苦笑摇头,“这不是第一次了。殿下还记得博戏场里与您爱不释手的那位?每每有出征、天灾,林氏商行都会莫名得一大批货,荆夫人的娘家执事亦会在天音阶最好的隔间点最美的姑娘。今日是有青囊兜底,从前没有青囊,亦有别的替死鬼。”
“你说林氏商行联合贱家用洗钱术。”朔宁王盯住木心发红的眼圈,蹙紧眉头。
“囤积居奇的药材商派人恶意冲撞部族,引得冲突。药材就能翻价,苦的,都是百姓。当然……”她强行扭动脊柱盯住三皇子的眼睛“亦是苦了平复冲突叛乱的朔宁殿下。”
朔宁王眼色抽离,方才蹙紧的眉头即刻恢复了冷漠,一如既往惯从回避着朝廷里的斑驳事务。苏木心见怪不怪亦松动了绷紧的心弦,心下暗暗叹息他执箸回避的漠然。朔宁王冷冰冰的声音沉在耳边“不要去账房支钱,也不要跟姑姑开口。”
不拖累你。苏木心嗓子眼里哼着这几字还未完,便见他将腕袖里的一枚紫荧石戒指快速摁在自己手心里。
“钱庄。”他抬着食指在空中比划两根竖线暗示“知道在哪吧?”
木心瞪圆眼珠儿木讷半晌才愣神点头,懵着头摩挲着紫荧石的切面小心试探:“紫幽灵……这个金库是偷来吗?”眼见他怒视对上眼,只得讨饶搓搓手无奈“你堂堂皇子,悄悄藏这么多钱,难免教人多想。”
“所以你做事最好干净一点,本王的府上不想跟那个莫名其妙的苏木有什么干系!”
木心一边捣药般的点着头,一边讨好跪地叩首送他出门。却在他走出外间将将推门之际飞快奔上“等一下!”
门外的南弦只见着主儿一只腿就听见那阻拦的脆响,悄悄撇嘴又将门重新拢上。
我……木心迎着他的等待莫名红了脸,磕磕巴巴指着他腰上的药囊“你……你这么挂着……”
怎么了?他虚着眼睛瞟在苏木胸口,似乎看得见她隐匿在男装外袍下的玉珏“你不是也这么挂着吗?”
“你带挂药囊在宫里走来走去,没人提醒你吗?”木心蹙紧眉头压低声音,好似周围都是议论的人群“带着药囊你不嫌晦气?就不能藏着些。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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