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好的夜空,宛如一记炸雷轰然于头顶,孝淳帝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脸色铁青。
天知道他有多想要个孙子,世人都说,杀伐过重的人会影响子嗣,他早年征战,多少生命屠戮于刀下,现在年纪大了,他有多怕人家说他断子绝孙啊。
这也是他未能宣之于口,不想让李鸾嵩再赴战场的原因之一。
年轻的时候不懂,年纪大了忌讳、忌惮的事情越来越多了。
半晌没有动静,小太监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皇后吁了一口气,拿起搭在架子上的披风道:
“臣妾陪着陛下去看看吧,好端端的人就这么没了,欸。”
他脸上尽是颓丧和泄气,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说出口。
月缺人也缺,临近子时,帝后赶到贤王府。
灯火通明,一众奴仆跪了满院子,地上的血迹渗入砖缝之中,污染了草色。
郑婉人鬓发散乱,失魂落魄地跌坐在砖地上,哭得眼睛肿得像桃子,一张脸惨白无血色,在这幽深的夜色中越发显得恐怖。
不远处的地上,白色麻布下盖了一具尸体,李鸾峰跪在尸体旁垂首落泪。
皇后走向那尸体,夜风吹拂,撩动麻布的一角,她蹲下身子伸出手去想要掀开来看看,却被李鸾峰出言阻止:
“娘娘勿看,形状恐怖污脏不堪,恐污了娘娘的眼。”
皇后看向他,那张脸略带悲痛,眼神却咄咄逼人。
她没搭理他,也没停下手中的动作,只轻轻掀起一角,看了一眼便心下了然,快速将布盖了回去。
皇后也是陪着孝淳帝上过战场的人,夫君在前方杀敌,她便在后方抢救伤员,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她甚至还亲自背过为大邺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的尸体,只为给亡灵一个入土为安的结局。
“本宫不是贵妃,没那么娇弱。”
皇后声音淡淡,起身踱回到孝淳帝身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孝淳帝弯着身子逼问贵妃,“怎么好端端地竟跳了楼?”
郑婉人哽咽着,眼泪吧嗒吧嗒地掉落,身前荫湿一片:
“陛下,我们的孙子没有了,那是个成了形的男胎啊。”
她带着哭腔鬼嚎,皇后侧目,将脸别向一边。
“陛下啊,臣妾有罪啊,臣妾没看顾好您唯一的孙子啊,臣妾对不起陛下啊。”
她死死拿捏了皇帝的软肋,知道他有多想抱孙子,字字句句不离子嗣,孝淳帝紧紧地闭上了眼,眼角一滴泪滑过。
“郑婉人。”皇后看不下去,走向她,“陛下在问你话,贵妃还是先将事情说清楚吧。”
“皇后娘娘。”李鸾峰跪着转过身体,冲着帝后跪拜,“母妃并非有意不答,只是实在伤心过度,请父皇谅解。”
皇后嗤笑,静静地看着他,李鸾峰说:“雪莹自有孕一直身子不好,再加上日夜惦念着儿子的处境,总是担心朝不保夕,儿子曾多次劝解、安抚,却终因没有名正言顺,她实在无法开怀。”
贵妃爬过来痴缠住孝淳帝的小腿,“陛下,雪莹心绪一直不佳,抑郁成疾,这才一时想不开跳了楼,若是陛下早日给峰儿恢复封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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