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的新戏。”
“将相和?”水溶秀气的眉头轻轻挑起,“可是廉颇、蔺相如故事?”
“正是。”
“此戏,甚好,甚好。”水溶微微颔首,联想到此时朝局,心中泛起许多思量,一时不语。
话说柳湘莲进来之前,宝玉被当作宝儿,又是被太妃拉去摩挲,又是被北静王夸赞。贾母、王夫人自是欣喜,宝玉自己也有几分自得,毕竟北静王长得好看,正好相交。
他眼中向来是“男女平等”——只要那人好看到一定程度。
可柳湘莲进来后,太妃和北静王都只顾同柳二郎说话,他就成了小透明,更因众姐妹不在身边,如失魂魄,连在外人面前装样子都懒怠了,坐在脚踏上,歪着身子靠着贾母大腿昏昏欲睡。
这时一听有新戏,似冷水浇头,顿时精神抖擞,宝玉起身追问:“二郎!新戏何时演呢?”
柳湘莲无语,不都说了还没写么!面上微笑:“首演时定请宝兄弟前去一观。”
喜的宝玉连连点头,手舞足蹈,而王夫人则心下大急,到时候一定要多派人手保护好宝玉!
见水溶不再问话,凝眉饮茶,不知在想什么,太妃笑道:“看来这柳氏新戏果是一绝,老幼皆宜。二郎可要记得到时派人给府里送个信儿,俗语讲‘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可要先睹为快。”
“谨遵太妃之命!”柳湘莲起身,拱手应下。
太妃上下打量他,笑叹:“真真好模样,怪不得能娶个小仙女儿,听说还是太上皇赐婚?”
此前女眷拜见时,她一眼便注意到了人群中的秦可卿。贾家众姐妹目下年幼,发育未成,便如绿叶,衬的秦可卿愈发姿容绝世,又兼气度不俗,风采皎然,王妃大感兴趣。
询问后方知是贾家外孙柳湘莲之妻,也即那位近来给京都添了无数谈资笑料的柳二郎,这才让人请他同贾琏进来拜见。
骤然听到“太上皇”,柳湘莲心头一震,思索太妃究竟何意,回复稍有迟钝。
贾母颔首笑答:“是有此事。真不知他上辈子行了多大功德,竟修来如此福气!”
太妃点头笑道:“说起来还是太上皇会看人,一瞧一个准儿,只一面就知二郎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破格恩宠。”
柳湘莲始终并不接口有关太上皇的话题,倒是贾母陪着感恩不已。
太妃见状便也揭过,因想起一事,感慨道:“适才溶儿说了三绝,且其他两绝且罢了,唯独这第二绝是难事。”
近来多经历此等事,贾母闻言知意,笑问:“可是京中难买他家的货?”
太妃无奈道:“可不是?‘柳货’精巧雅致远胜同侪,自从江南故旧捎了些过来,家中媳妇姑娘们便爱上了。只是每每要派人远赴扬州采购,甚为不便,总不如自己看过后再选中意的。”
贾母以往不敢应承请托,今日柳湘莲就在当面,且北静王府非别家可比,笑道:“这有何难?此事既是二郎惹的,自然落在他身上解决。家里姐妹用的小玩意儿都是他月月供给,倒也没出过差错,就让他给贵府也送上一份,想来不难。”
说完,问柳湘莲道:“二郎,可行否?”
柳湘莲能说什么?总不好说随着工坊扩增产能,京都不久便会铺货,你家不用再去扬州了。
他爽快应下:“小事罢了。今儿回去我便派人将货品目录送至王府,待府上点选之后,再精挑细选,优中选优,尽快送达。”
“何必如此麻烦?不必,不必。”
太妃口中婉辞,心下满意,知他既出此言,定会履行。
贵为王府太妃,她倒不是为了贪便宜,打定主意并不白要,甚至加价付钱。
朱门高第最讲究攀比,别人家有的我要有,别人家没得我也要有。如今勋贵之家的内宅妇人,谁不知荣府姑娘日常所用都是京都难得一见的“柳货”,且是最新最精之品?俨然荣府特供。谁不歆羡?而近日柳芳、柳湘莲化解前嫌,“兄友弟恭”,柳家大房也有幸得此待遇。妇人相聚时,柳芳之妻都有些抖了起来,简直比柳芳升官还给她长脸。
太妃身份尊贵,自不在意这些,可府中、族中一众姑娘、媳妇乃至“长辈”动心的不少,又知王府素和贾家交好,所以时不时就来说嘴,吵得她不得安生,故而只得拉下脸面“一求”。
贾母在一旁看柳湘莲谈笑应对,挥洒自如,心中五味杂陈。
宝玉虽也得了不少夸赞,但多为应酬客套之言,较之柳湘莲,也唯独胜在“知礼”——礼数周到,俱合规矩,无丝毫逾越。
而柳湘莲呢?人物俊雅不提,谈吐不俗,面对郡王亦不卑不亢,侃侃而谈。荒疏无礼换来的却是北静王“惺惺相惜”!
宝玉不及柳二郎尚可以年幼为托词,贾琏倒是年长,容貌也俊,却只能傻坐着微笑聆听,全程插不上一句话,成了背景屏风一般。孰高孰低,一目了然。
贾母心中且叹且惑——何以贾家孙儿就不如外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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