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耀祖吓坏了,手足无措,王进福忙去阻拦干爹。
袁大婶突然骂道,“你这个死老汉,如此逞强吓唬孩儿做甚。耀祖起来,他愿意磕就让他磕……。”四人一时乱成一锅粥。
玉环这时进来,大声道:“爹、娘、干哥,你们吃饭。耀祖,你来我屋,我跟你说。”
玉环的屋里,一盏菜油灯在窗台上昏黄地照着,炕的一边支着纺车,摆着一大包棉花和一摞棉纱棒,靠墙是莫耀祖给打的炕柜,上面放着玉环的铺盖。
玉环让莫耀祖跨炕沿坐,自个儿坐在墙角的凳子上,“兄弟,我不曾与你私下有什么往来,也没许你什么,你说的话、做的事好没由来,让我如何跟爹娘说清。姐本不是张罗事的人,头一回给人说亲,跑乡里硬撑着脸,就是想让你有个家。人家那女子才十八,虽说不上多美貌,却正是好年华,又不嫌弃你罗锅儿,多好的姻缘,你如何就偏偏看上我这三十多岁的寡妇。”
莫耀祖眼瞅着地,一字一句道:“无论姐如何讲,相亲我肯定不去,姐要答应便答应,不答应我宁打一辈子光棍儿。”
袁玉环急道:“耀祖,你咋这么倔性子,你也为姐想想,我若应了你,以后如何做人,如何在乡里人面前抬头?”
莫耀祖:“抬不起头咱就不去。我和姐一起给爹娘养老送终,再也不让姐白天黑夜地纺线。姐,你不知道,自乡里回来的路上,小红马在前,你挎着包裹,我扛着你的铺盖跟在后面。你光顾着伤心不理会,我细细地看过你,那时就想一辈子跟你作伴儿,天天照顾你。我憋了劲挣银子、换房,等着有一天给叔、婶花、给你住。我向尧帝爷赌誓,一辈子对你好,对大叔大婶好……”,莫耀祖说着,下地到了玉环跟前跪下。
老两口儿和王进福三人正心神不宁,唉声叹气时,忽听玉环屋里莫耀祖大声地哭了一嗓子。
王进福急急进去,却见里屋莫耀祖跪着趴在玉环膝上,忍着声鼻涕眼泪地流,玉环摸着他的后脑勺,呆呆地说:“罗锅儿别哭,姐答应你……。”
王进福没有进里屋,返回二老那边。
袁大婶受了一些惊,“怎么,哭啥哩?”
王进福叹口气道:“干爹、干娘,我看咱们就顺了他吧。”
袁大叔:“你妹怎说?”
王进福:“她还能有什么法,先应着吧。其实,要不是我妹先给乡里提了亲,他俩倒也合适。耀祖能干,跟咱家心眼儿实,进了这门,我妹省大劲了,你们二老也有了好依靠。”
袁大叔:“玉环提的那门亲咋办哩?”
王进福:“拖几天再说。”
袁大叔:“你去把耀祖叫过来,孤男寡女一起呆这么久干甚。”
当晚,莫耀祖和王进福睡在客房的大通炕上,莫耀祖遂了心愿,在梦里都满是惬意。
王进福却是为玉环发愁,如何应承远房大叔一家。
第二天,玉环早早熬好了稀粥,热好了馒头。王进福与莫耀祖顶着星星一起去东外城。
临走袁大叔对莫耀祖道:“往后的时日你暂不要来,没名没分的。待你跟玉环的事说清楚,那时你天天来也无妨。还有你想想玉环提的亲事如何收场,总不能把人家晾那里不管。”
莫耀祖答应道:“我听大叔的摆布。”
天上的星星依然很密,城墙根儿的小路被星光映得发白。
莫耀祖:“大哥,咱们再给那闺女找个合适的人家,不就解了这尴尬么。”
王进福:“你说得轻巧,一时到哪里去找。”
当天回到家,王进福把莫耀祖到脚店后的事说与姜桂枝。
姜桂枝似笑非笑,瞅着丈夫道:“说来也怪,你与赵俭、耀祖相好,你哥儿仨都寻的是寡妇,连认的义妹莜儿也是寡妇。”
王进福低头自己笑了一下,“寡妇好啊,都是一等一的好女人,我哥儿三个也算有好缘分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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