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儿如今是在做什么?且当时妾身让他看账,不过是瞧他终日无所事事心中担忧啊,何时让他填什么亏空?”
卫瑜打量着定远侯夫人发白的脸色,冷笑一声,“有或没有,你心中难道不清楚?打量旁人都是傻子?”
她狠狠一瞪项斯远,瞧着他抿唇沉默的样子一顿来气,“项斯远,都被人欺负到头上还不吭声,你当包子上瘾么?有没有,你自己来说!”
定远侯夫人的目光登时利箭一般射向项斯远,眼含威胁。
她也知道这个继子天资聪颖,若是放任必成大患,所以才一再找机会阻拦他出仕,不想他还能搭上宫中贵人,实在叫她很是意外。
只不过她还拿捏着一个孝字在手,项斯远就不敢违逆,他才年及弱冠,出仕不满一年,根基甚浅,除非前途不要了,否则还得在她手底下慢慢熬。
她就不信他的翅膀这就硬了。
项斯远深吸一口气,抱拳道:“定远侯府中馈亏空的账本,如今还在我的府邸之中,一笔一笔,亏空多少,划到何处,都写得清清楚楚,夫人若想要,待到出宫我就去为夫人取来。”
他的话刚一出口,定远侯夫人便脸色大变,大声喝道:“你敢如此胡说!”
项斯远却全然不理,继续叹气道:“至于父亲是否不让我出仕,”他的目光发暗,“夫人,满京城都心知肚明之事,还需我多言么?”
“家丑不可外扬,皇庭重地,说这些家长里短着实有伤体面,夫人若还有话要说,还是留到宫外吧,至于父亲的病,若父亲还许我进家门,待到出宫我会去探望的。”
“你放肆!!”定远侯夫人怒不可遏,抖着手骂道:“你怎么敢如此胡言乱语? 你父亲何时不然你进家门了?分明是你自己不孝……”
卫瑜听她已经开始胡言乱语,冷哼一声,眼眸一扫那些侍女,缓声道:“没见你家夫人都快喘不上来气了么?还不赶紧扶下去休息!”
侍女们哪见过这种阵仗?纷纷手忙脚乱地又是搀扶又是掐人中,不多时有名机灵的小内监抬来一定小轿,众人才连忙将定远侯夫人搀扶到轿中。
跟着卫瑜的含章殿宫人纷纷憋笑不已,要论打嘴仗,公主殿下满宫都没输过,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定远侯夫人?
然而卫瑜却没有大获全胜的喜悦,她的目光投向一旁沉默的项斯远,只见他脸色沉沉,整个人都散发着闷气,他站在原地,握拳又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才勉强忍下难堪,转头又要来向卫瑜行礼。
卫瑜皱眉打断道:“不必谢我,本宫说了,不过是听不惯旁人颠倒黑白贼喊捉贼罢了。”
项斯远垂眸道:“方才那位杜嫔娘娘颠倒黑白,殿下也未曾反驳她,还是要多谢殿下出口相助。”
卫瑜摇头道:“一心对付你的人,隐忍只能助长其气焰,其实孝道的威力未必那么可怕,对那妇人你可以硬气一些,”她瞧了项斯远的脸色,“对你那位侯爷爹爹也是。”
“他不是都不认你了么?流连与那些虚无缥缈的父子亲情,只会绊住你自己的手脚。”
项斯远依旧沉默着没有说话。
卫瑜又道:“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可千万别在这个地方哭,太丢人了,要哭也等本宫走了再哭。”
项斯远被她逗得一笑,脸色也没那么难看了,摇头道:“殿下说笑。”
院子的另一头恰好连接着乾元殿宫门,顾嘉清才刚与成帝议完事出来,远远地便瞧见院子的里一头,那一高一矮的两人正有说有笑。
他驻足瞧了一会,淡淡地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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