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私人侦探所布罗韦克兄弟俩。要求他们在三周内查清原委。即便不是全部,也得给出个能应付社会压力的结论,以免被别有用心的媒体获悉并大加渲染,引发社会恐慌。
结果,这些有着丰富经验之人,一拖再拖调查了整三个月,才在某个潮湿的午后走进办公楼,提交了一份重达五十七磅的调查报告。联邦警督们在地下室内打开包裹,详读了里头记载的光怪陆离文字,均面色煞白沉默不语。事后,所有参与调查的警探,政府官员,都秘密签署了一份封口协议,达成共识。于是便出现了,档案在送交华府途中“遭窃”,从此石沉大海。出现在报端的新闻则为,某个发疯的实业家,误入邪教团体,受洗脑将亲友集中到住宅,在仪式中毒杀了全部人,令整片荒山成为不祥之地,这便是最初的吕库古阴宅由来。
至于那家私人侦探所,在此之后又成功破获了多起大案,时光荏苒,当年的人们慢慢老去,临死前写了不少回忆录,却只字不提吕库古公馆一案,将这些秘密带进了坟墓。
1936年八月三十号,身处巨大威胁下的吕库古们,正艰难地迎向第二天曙光的到来。经历了整整八天的无穷追杀,仍能保存大部分人生还,已经是个奇迹。
在这个悲风之夜,小吕库古和狄奥多雷劈荆斩麻,历经无数磨难,率领六名亲戚终于到达“仙境”。在破墟败墙间,他们遇见另一股辗转到此的族人,点人头下来残剩十四人。
夹藏在黑色沃土下星星点点的盐粒,以及飘荡四周白雾滚涌的流向,皆表明此地曾经是片地底沉湖。然而这片天地,对于幸存者而言,却显得无比陌生,他们丝毫不知大宅底下有着这种迥异洞天。这些人里,只有一名叫科尔金的老妇,曾在几年前到此地小住过半个月,隐约还能记起,老吕库古找来一支特殊的法国建筑队,在距离阴宅十八英里外的大山某处开工。至于地点在哪,所修筑的是什么,皆不清楚。
凭借多年探索并大破古蛮陵寝获得的丰富经验,两名年轻人立即领悟出,自己已经距离地下河十分近了。为何如此迫切地想要找到那种地方?是因为在肠墓的修筑中,这部分地界被称作“魄门”,俗语便是肛。在喜克索斯人眼里,整座墓葬与葬主一样,拥有无限的生命。在某些文献的记载中,肠葬有着一个古怪的由来,并与绝大多数的文明都不同。
相传最早居住在冻土以北的游牧部落,坚信低星是头庞大怪兽,它的骨血是山与海,皮肉是地与天,而世间万物是它谦卑的幼兽。绝不能触怒这个狂暴母亲,它一旦生气将会制造天崩地裂,将所有生命扫除干净。所以人必须虔诚地供奉,死去也要住进皮囊般的坟包,摆出蜷曲在cervix内的模样。那就是最早的自然神崇拜,也是萨满的雏形。
随着时光飞梭,野人们纷纷走出洞穴,开始过渡到青铜时代,那么部落战争就无法避免。崇尚武力之人征服许多村寨,逐渐迈入吞城并国的大争岁月。领地的扩张和治下民族增多,原始崇拜自然就包裹进无计其数的新元素,僧侣阶层开始收集各种记载与传闻,慢慢形成多神教义,于是便出现主神和各路小神,所有社会进化史大抵都是如此。
而喜克索斯人的信仰最为奇特,他们认为世界是一棵无限大,由肚肠结成的参天大树,枝杈上的叶与果便是人。平民为叶王者为果。果最终会腐烂,便留下核,也代表死亡。但核就是种子,又代表新的生命将诞生。每当君王离世,就要模仿大小肠修筑坟茔,让它在无法被找到的树之脐内获得栽种,重新成为果结上枝杈,脱胎转生护佑其子民与部族。
这颗果若想生根发芽,就需要必不可少的空气与水,只有找到地下暗河,那便距离出口一步之遥。因此过去的小吕库古和狄奥多雷,他们探测方位有自己的一套,是不同别人做派反着来,并将营地设在沟渠之间。既然大宅已被改造成肠葬,自然也是这种布局。
然而,当他们下到阴蜮,望见淤泥滩中竖着一座修罗之松,顿时觉得事情严重了。很显然这棵妖树与阴藏的曼陀罗法环,并不是从未到过古蛮荒陵的老吕库古所修建,它存在的时间,也许比人类历史还要古远。这无端出现的首恶之柱打乱了人们原先构想,因此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赌运气,闯进那时还未消踪的水银心瓣内。当这一行人长途跋涉下到煤矿场般的荒山下,便被一群突如其来的怪物们挡下去路。
已沦为大脑袋爪牙的铁仙女和云诺虫,开始对这群奄奄一息的人发起袭击,当发觉历经血战的吕库古们早已今非昔比,便将他们引入摄镜扣下的盲线内。一个接着一个的幸存者倒在血泊之中,俩名年轻人拼尽全力,才打破一道缺口逃生。恰在此时,打远处飞来黑压压一群吞天蔽日的血燕子,迅速吞没他们,古蛮脑袋与此同时赶到,随即给予众人最致命一击。
狄奥多雷此刻已抵达黄金屋左星门下,只需往前狂奔五百米便能穿过飞檐地带脱险。但他一回头,见到拉扎洛斯的身影已被群鸟吞没,只得咬牙蹬足,调转身子回去扑救。冲天血幕中,他使劲拽住挚友的手臂高声疾呼,却被迎面而来的一柄利剑洞穿小腹。
他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下此黑手的,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吕库古。会不会这家伙杀红了眼早已敌我不分?抑或是被巨妖搅浑视觉才中了道?狄奥多雷顾不得剧痛,依旧死死拖住他的手往前跑。哪知背后剑风又起,这名挚友再度砍断他的腓骨,自己一溜烟逃之夭夭。
狄奥多雷悲愤地抱起那柄利剑,直刺心房,终结了自己的生命,眼前泛起一片沉沉黑雾,直坠冥河长廊。一个声音在耳畔回荡,留下来吧,留下来吧,这是你的必由之路,也是命格。
带着这份出离愤怒,狄奥多雷拒绝前往尸魂世界,终于成了无法被超度的至高恶鬼。他与所有屈死在吕库古阴宅内的亲戚们,被囚禁在永恒混沌之间。那是一个网格化的铁壁监狱,彼此听不清对方在呢喃什么,也无缘见面。每到一个特殊的日子,他便会获得放风般的机会,离开这片铁幕,踏上悠长雪途,被送导进一个狭长形的餐室内。
餐桌的对面,坐着造成这桩血案的元凶——老吕库古。他被允许在这里用餐。狮鼻隼目的老汉绝口不谈自己的动机和血灾原委,只是像过去生活中那般,说些日常话题。每当夜宴行将结束,狄奥多雷将要被收押回监狱时,老汉便会特意去讲一则源自东方的古老寓言。
“相传曾有一个贤者,品端高尚,为世人所称道,却不知因何缘故触犯刑法,被罚去服劳役。在采石场中,某日撞见国王的宰相前来视察,那也是个德操廉洁之人。俩人虽从未谋面,但深知对方在民间的风评,因此宰相用一匹骏马赎了他出来,并着仆人恭敬地送他返回故里,自己却什么话都没说独自走了。时隔不久,这名贤者竟公开提出要与宰相绝交。”
狄奥多雷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无法明瞭自己娘舅总提这则故事的原因,但其中必有深意,老汉故意不说破,许是要他自己去领悟。带着这些疑窦,他终日陷在沉思之间,慢慢地,心头积怨随着天长日久流逝,他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那便是最高贵的宽恕。
这就是狄奥多雷虽因古蛮大脑袋残害而被迫自尽,却丝毫不痛恨老吕库古的原因。
终于有一天,铁壁监狱化作腐朽断墙纷纷崩塌,他见到了自己离散的亲戚,它们已纷纷成了大海螺,并变得无法沟通。血瞳之下,眼前出现了八名浑身素装的男女,以某种从未见识过的妖法将蝃池群妖斩去头颅,这之中便站着害杀自己之人,小吕库古。
当见到这家伙抖开阴爪朝自己走来,狄奥多雷恐惧地想要逃跑,但脚步再难移动半寸。然而,小吕库古却并未取他妖命,他两条臂膊上满是刻字,泛着岩浆般的烈焰。这八个人用某种困阵再度令他重陷长眠,很快便走得不知去向。
“人们对现实一无所知,只想见到自己所希望见到的,被心灵的囚笼所束缚,被仇恨操控而成了傀儡。而他们只需要做一件最简单的事,换种角度,便能看清事物的全貌。天使号角已然吹响,风幕草正在天际翻涌,我们与马特提利的最终决战即将爆发,狄奥多雷,你是必不可少的法布利诺利剑,重逢的那天不会太久。我们将再次并肩,战斗于高山,挥剑于河滩,在陆地在海洋在天际。”
“停,停一下,这里头逻辑有问题哪,”博尔顿瘪着嘴,躲在拳王背后,叫道:“所以他才非要除去马特提利?但末裔不是他们星云之屁的盟友吗?这两者不都以除去马特提利为首要?可獍行姐姐之所以成了万渊鬼,正是沉湖造就的。然而,当末裔吞了她脑袋,却并没有趁势结果其性命。相反正是那老妖的悉心提示,我们才逃离了天穹花庭院。”
“这个问题,只有换种办法,让他亲口去问吕库古小姐,才能釐清根源。我说,那位完美丈夫小哥,你继续努力稳住老妖,给我们争取些时间!”尤比西奥将食指与拇指圈成个圆,眨巴着眼,自言自语道:“也就是说,要选用特殊方式,炮制出某种可以替代返金线的勾连,让已成凡人的小姐与他对得上话,是不是这样?”
“这则故事发生在两千多年前!”我脱口而出,当说完这些,不由惶恐地看向自己。说这话的人并不是我,而是有另一股陌生的返金线闯入脑海!
是的,这不是错觉,而是有个极度陌生又似乎熟悉的声音在心底甦醒!
“alex,你是真实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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