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哥哥。
她不知晓哥哥有着什么样的过去,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当上的长明寨主,就连这几年他在做什么,她都一无所知。
“哥哥,”云缨看到他在执笔书写着什么,轻轻开口,“我帮你磨墨,好不好?”
裴忱并未抬眸,冷淡回绝:“不必。”
这几日哥哥一直拒绝她,云缨心底虽然有些难过,但都渐渐习惯了。
她看着男人垂覆下的长睫,随即起身走到了他面前,直接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哥哥是不是不喜阿缨?”
问这话的时候,云缨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却不自觉抓紧了斗篷下的裙摆。
烛火摇曳,在男人眼睑上投下一层浓重的阴翳。
“莫要胡思乱想。”裴忱道。
云缨的嗓音柔软,却透着执拗:“可是哥哥不愿见阿缨,也不愿同阿缨说话。”
不等男人辩驳,她又自顾自轻声道:“哥哥别用事务繁忙来搪塞我,小时候哥哥再忙,也会腾出时间来哄我。”
话音顿了顿,她的目光落在书案上,苍劲有力的字体映入眼帘,“哥哥既然在练字,那可不可以抱抱阿缨?”
幼时,他也会在练字时,将她抱在怀里。
再想到如今的光景,云缨的鼻尖酸涩,泪珠子已经从眼眶里溢出来,啪嗒啪嗒的落下。
她带着绵绵哭腔,又重复问了一遍:“哥哥可不可以抱抱阿缨?”
听着耳边微弱的抽泣声,裴忱执笔的手不自觉收紧,指节泛白。
在阿缨心里,他们二人是最亲密的兄妹关系,妹妹难过的时候,身为兄长,安抚的抱抱妹妹,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不对的。
但裴忱抬首时,目光只是淡淡掠过她的身影,然后落在一旁的窗柩上。
外面天色已晚,透过无边黑夜,每晚梦里那些缠绵缱绻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手背青筋浮起,裴忱绷紧下颌。他也不知道他在逃避些什么,只是本能的,不喜这种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
他眼眸漆黑,并未回答云缨,平淡的嗓音染上喑哑:“雪小了许多,阿缨先回去吧。”
又在赶她走。
云缨无措的捏紧袖角,胸口刺疼,像有针扎似的。她无力的垂下眸,透过朦胧泪光,瞥见压在字帖下的一张画纸,上面有一抹鲜艳的鹅黄,在书案一片单调的黑白中,无比显眼。
“阿缨。”裴忱淡声提醒。
云缨眸光转向他,眼眶里又逐渐氤氲起水雾。
她缓缓轻声答:“好。”
目光再掠过书案时,字帖已经将那抹鹅黄遮得严严实实。
云缨不欲窥探裴忱的事情,转身走出书房,单薄身影瞬间淹没在沉寂的夜色中。
她走后,男人仿佛一道入定的雕塑,僵坐在书案后,书房内一时死寂的可怕。
半晌,裴忱才垂眸拿开只写了寥寥几字的字帖,露出下面的画纸。
画未完成,他缓缓抬手,轻柔抚上画里那双水润明灿的杏眸。
一切昭然若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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