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黄昏,此人在上茅厕时被一支淬毒的飞镖暗杀。
裘良打发宋捕快来梨香院,说戴权让他上衙门去瞧瞧能否帮上忙。薛蟠懵了“贫僧顶多给裘大人当实习生,哪里知道如何办案”
宋捕快道“戴公公说你有眼力价儿,李千户也赞成。”他苦笑道,“不明师父不知道,这回真真乱成一锅粥了。你还记得凤仙楼那事么”
“哎呀,对啊”薛蟠拍掌,“那位魏大人也是这么死的。”他思忖道,“贫僧记得在路口偶遇了李千户。”
宋捕快叹道“魏大人就是个锦衣卫,当日凤仙楼内外有十几个锦衣卫守着。”
“哈那还让凶手跑了”薛蟠眨眨眼,“他们正在办案么”
“正是。”宋捕快道,“你猜办哪个案子”
“这我上哪儿猜去”
“郑酥儿那个。”
“哈那案子不是完了么”
“锦衣卫里头没完。”宋捕快道,“那两块腰牌原本是搁在两位锦衣卫各自身边的,究竟怎么凑到一个盒子里去了她屋中东西许多,唯那盒子被人偷了。”
张子非在旁悠哉听着,事不关己。
当日弄月阁那二位身份遂泄漏出来。锦衣卫岂能善罢甘休一直查着呢。只是张子非实在跟弄玉阁半点瓜葛也无,纯属天外飞仙,锦衣卫边都挨不着。
薛蟠觉得,世上难免有小概率事件。比如兵部的魏大人碰巧姓魏、不与锦衣卫相干,择三处取粮县也是偶然。故此在暗杀他之前须得试探一下。
到了正月里,魏大人受邀往一位同僚家贺寿,看见他家中摆放了一尊石雕的观音像。同僚说,数日前他在街头遇见一位美貌姑子。姑子说他与观音有缘,送了他此石像。趁人不备,魏大人抓起石像旋开莲台,里头空空如也。他并未察觉到,旋纹处悄然飘落了不足半寸长的一小截丝线。
元宵前两日,同僚在茶楼与人赌棋局,赢了。输家输给他一顿席面,就定在元宵当晚凤仙楼,让他带朋友一道吃去。这同僚遂当真请了些好友。魏大人与他本来交往平平,因觉得此事蹊跷,便跟着凑热闹。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特意安排了十几个锦衣卫分散在凤仙楼四处。席面左近也有、楼上也有、楼下也有、门口也有。那输家不曾露面,席面酒菜皆丰,看着没哪儿不对。做梦也没想到,整件事皆是给魏大人挖的陷阱。
魏大人中淬毒暗器后,数位锦衣卫同时看到了凶手,一齐追过去。凶手跑得极快,一溜烟儿似的奔上楼。锦衣卫们追到楼上,四处寻不着人,楼下守着的兄弟也没见那人下去。直至后来五城兵马司的人来了,每层细搜,方从顶楼杂物库房中寻到了凶手换下的衣裳。
那凶手自然就是替情人报仇的琉璃燕子蒋二郎。杂物库房里头早早藏好了荣国府下人的衣裳、并化妆使的假胡子眉毛。他改换妆容后,趁着锦衣卫的人围去凤仙楼前门查看慌乱人群,偷偷从窗户翻出阁外,溜到了临近的香榭丽舍。而后跟余瑞一道扮作荣国府仆人,混在薛蟠等人当中大摇大摆离开了东长安街便是小林黛玉看见的那个“鬼魂”。
锦衣卫查得束手无策,到如今半点线索也无。
这回热闹了。死了三个名字第三字为“忠”的大太监。两个死在佛塔,死因不明;一个死在皇宫,与元宵日死在闹市区的兵部官员死法相同。这官员竟是个锦衣卫。此人之死可能与旧年腊月一花魁之死有瓜葛。那花魁亦是锦衣卫,乃端王姘头。
薛蟠暗自磨牙胡太监绝对不与蒋二郎相干。趁换衣裳之机,他溜去小朱屋里,委屈道“喂,可不可以烦劳徽姨帮忙查查那个李千户什么来头她老人家那一飞镖下去,整个乱套。”
小朱漫不经心道“哦,用蒋二郎的法子杀胡进忠是我的主意。”
“哈朱爷,您这是教科书级别的唯恐天下不乱”
“承让承让,比不上往街面丢两块腰牌。”小朱托着腮帮子歪歪头,“事到如今越乱越好,千头万绪他们愈发寻不着规律。顺便告诉你,李千户本是从宫中调出去的,也是个太监。”他忍笑道,“你真招太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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