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富贵家跟奚桃源家一条巷子,往西走百十来步远。
一样的三间土坯正房加两间耳房,只不过耳房和院墙都塌了半边,土门楼也歪斜着。
几个三十多岁的乡里男人正围着炕桌高谈阔论。
奚桃源进来,相互打着招呼,都是街坊或本家,哥伯兄弟地叫着。
炕上的三人,张进禄中等个儿,头戴沾满灰尘酱色唐巾,一身起毛边的青粗布棉衣,靠窗户坐在炕桌的正中。
张万禄麻衣、麻鞋、粗布裤,也头戴酱色唐巾,一张大扁脸、小眼儿、蒜头儿鼻、蛤蟆嘴,坐在左边。
奚平,粗布酱色衣、青布裤,发髻梳得还算顺滑。
张进禄道:“桃源,这里你是主宾,你不来我们不敢开席。”
奚桃源道:“伯伯哪里话,都是乡里街邻,论辈分伯伯大,几位又较我年长。”
奚平笑道:“你们看咱这五人,就二兄弟一身绸缎。论学问,这才是真正的读书人、真贵人。”
张万禄接道:“今日的由头就是为你压惊,自然你是正席。”
几人要奚桃源坐正首,他哪里肯就,推来推去作罢。
一坛城边儿买来的便宜烧酒倒满五盏。
奚富贵本来馋酒,端杯道:“来,咱五个干了再说话。”
奚桃源虽不愿来,但关了这半个多月滴酒未沾,也有点儿馋,跟着干了一盏。
几个人大口嚼着猪头肉和猪大肠,一捆洗好的大葱和水萝卜蘸酱,还有一大碗葱拌豆腐。
奚富贵道:“今日这些酒菜是我们几个凑的。水萝卜、大葱是奚平哥地里的,酒肉是我买的,大酱是进禄伯的。”
张万禄什么也没带,咧开蛤蟆嘴笑道:“嘴是我的。”众人嘿嘿乐。
来之前想着吃几口、说几句话便回,一盏烧洒下肚奚桃源又有些忘乎所以了。
端起酒盏,“我也只带了一张口,我一谢、二敬两位伯伯、两位兄长。”
张万禄蘸酱嘎吱嘎吱嚼着水萝卜,“奚平这水萝卜种得好,甜嫩、爽口。”
张进禄:“这葱也是甜的,比我家的好吃,你是咋种的?”
奚平:“水萝卜、水萝卜就是个水,土松透,不等地皮干就浇水。今年我给它上了垄,一垄葱、一垄水萝卜。水往地垄里浇,它就又不缺水又透气,长得就好。”
张进禄道:“我院里也种了一块,开春没菜吃我间了间苗儿当菜,醋里放点盐吃得也挺香。后来没再管它娘的,水也没好好浇,大的胳膊粗,小的手指头细。我孩儿们拔起来剥皮儿吃,辣得吸溜嘴,不光辣,还苦哩。”几人又笑了几声,喝了一口。
奚平道:“菜好吃不好吃全在水么。咱们城边这井水本来就是苦咸的,浇出来的菜肯定就发苦。你们没看我?天天下地挑一担空桶,回家挑一担水回来。我那是西头那边的井水,离城远靠河近,水不发苦,浇出的菜就是甜的。”
奚富贵捏着一截儿白嫩的葱白,蘸了酱丢嘴里,嚼着称赞,“奚平哥是勤快人,咱几个除了桃源跟咱们不是一类,数你日子过得井井有条。”
奚平道:“我还能有啥哩,就是少睡会儿,多挑担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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