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薄臣野轻笑一声,他站起来将可乐罐丢进垃圾桶,可乐瓶“啪嗒”一声掉进去。
“人生有很多更重要的东西,比如你身上的善良和勇气,”薄臣野说,“它们比金钱更珍贵,人活着,要坦诚和问心无愧。”
张明诚好像懂了。
“那对你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不关小孩的事,”薄臣野淡淡一笑,他走到了少年身旁,比他足足高了一头都多,他的手搭在张明诚肩膀上拍了拍,“好好学习,只有你自己可以决定你要成为怎样的人。”
张明诚点点头,薄臣野抬脚前想到什么,他对着张明诚后退,身上落下路灯的光晕。
“知道怎么联系我吗?”薄臣野正对着他,说出自己的名字,“薄臣野。”
张明诚犹豫几秒,又一次点头。
薄臣野轻笑,没同他告别,他转身离开,张明诚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薄臣野。
cl集团——薄家。
总有一些其他的比金钱、未来更重要。
张明诚突然觉得,如果他不是薄家的掌权人,如果他是个普通人,那也是个在人群中熠熠生辉的普通人。
他今年十七岁,他懂了很多道理——他也明白薄臣野为什么来找他。
楚梨坐在学校花园的长椅上,弯着腰,胳膊撑在膝盖上捂着脸。
她脑海中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刘慧兰告她骚扰。
薄臣野砸钱了,然后被沈家人抓住把柄。
又或者压根没有人证,于是开始一审二审又继续上诉……
她心底有点泛酸。
她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对很多事情都无能为力,但事关自己的至亲,她也不可能坐等着。
楚梨明白自己可以去要薄臣野的帮助,可楚梨觉得这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
她把脸埋在手里,想痛痛快快哭一场,却怎么都哭不出来。
难过到一定地步,眼泪更无用。
她疲惫地抬起头,想给周丞打电话让他来接,等会要不要再去美嘉苑碰碰运气。
手机震动起来,楚梨从包里拿出手机,看到薄臣野的电话。
“喂。”她摁了接通,声音有点难过。
薄臣野站在操场外面的主干道上,隔着栏杆与银杏树,他看到楚梨坐在那个花园里,身影孤孤单单的。
“有没有什么冤枉?”薄臣野轻笑一声,“我可以帮你实现的。”
“我想想,”楚梨拿下手机看了看时间,薄臣野应该快下班了吧,“半小时内我可以见到你吗?”
“那你抬头看看。”
楚梨拿着手机抬起头,视线越过那棵巨大的银杏树,越过铁艺的栅栏。
她看到薄臣野站在那儿,他的外套敞开着,衬衫整洁,他的手里拿着手机,路灯的光很温和,他手的轮廓清晰可见,那样性感又线条分明的样子,像藏在月色中的玉扇骨。
他收了手机,就那样站在那,目光直直地看向她,眼底像藏一点笑。
楚梨忙拎起包走过去,藏下嗓音里的难过,“你怎么来了?”
“周丞告诉我的。”薄臣野没告诉她原因。
“哦……”楚梨应一声,然后拉了拉他的手,“我们回去吧。”
“不开心?”薄臣野却没动,他站在原地,楚梨拉不动他。
“有点。”
他肯定能猜出来她在难过什么。
薄臣野直直地看着她,像是看了一会,然后他牵起她的手,“走,带你去个地方。”
“好。”
楚梨跟着他,他们走在昔日的校园里,风轻轻一吹,银杏树叶便哗啦啦作响,教学楼仍旧亮着灯,走近的时候,偶尔还可以听到翻书的声音。
薄臣野牵着她,往一个熟悉的地方走。
明德楼的顶层天台已经多加了一道门,但是门也没有关紧,薄臣野只是用力一推,便将门推开了。
天台上加高了一层栅栏,像是为了安全考虑。
这里是学校的天台,不知道是谁用粉笔在这里的一面闲置的墙上写了三个字:许愿墙。
于是总有人隔三差五来这里许愿。
后来乱了,还有学生隐晦地在这里写下心上人名字的缩写,然后有教导主任一次次来,骂骂咧咧让人来打扫了。
但是总屡禁不止。
学生们夏天课间也来这玩,晚自习之前也有三三两两地学生搭伴儿来这儿看夕阳看落日。
那面许愿墙还在这,像当年似的,不知道是谁写了偷偷喜欢的人的名字缩写。
“以前不都说这儿很灵吗?”薄臣野松开她,他站在那,下巴扬了扬,“去许个愿好了。”
楚梨轻笑一声,她早就过了那个年纪了。
但薄臣野将她带来,她不许愿好像也过不去。
于是楚梨走到了那道墙的面前,还真是认认真真地许愿。
希望爸爸可以顺顺利利地出来。
“会实现的。”
薄臣野能猜到她的愿望,他走到了她的身边,然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
“谁知道呢。”
他的怀抱为她隔绝了一丝冷风。
“会的。”薄臣野只一低头,便轻而易举地吻到她的发心。
“薄太太的所有愿望,都会实现的,”他像是开一句玩笑,“我还要问问楚医生,怎么可以把我的小梨推给别的男人。”
“少来。”楚梨推他一下,心上的阴霾却也终于散一散。
薄臣野低低笑。
楚梨一夜都没怎么睡好,她翻来覆去的,明天就是第五天了。
一夜,楚梨怎么都睡不着。
最后从床上坐起来,她看了眼旁边的男人仍在睡着,于是放轻了脚步下床,楚梨想去客厅喝点水。
客厅里落地灯仍然亮着,她下楼到厨房烧水,等待的时候,看到厨房外的后花园里仍然搭着墙。
她眯了眯眼睛看,前些天就问林嫂这里在装修什么,林嫂说也不知道。
连带着房顶都遮的严严实实的,好像怕人看的。
楚梨等热水时,便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
一回头,便看到薄臣野下来。
“是不是把你吵醒了?”
楚梨小声问他。
“不是。”
已然习惯了睡觉时抱着她,怀中少了什么,他便总觉得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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