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疯狗?”
薄仲一失控地大骂,形象全然不顾,声嘶力竭地辱骂着。
……
强烈地感官刺激下,楚梨甚至不记得事情到最后是怎么结束的了。
是墓园巡逻的工作人员报了警。
警车的喇叭叫个不停。
薄仲一脸上挂了血,薄臣野也好不到那里去,手上全都是血迹。
楚梨给周丞打了电话,然后忙前忙后签字。
事情没闹大。
楚梨也才知道,那是薄仲一。
新闻上那个薄家财团的掌权人,矜贵的、事业有成的男人。
薄臣野的爸爸。
警局里。
楚梨坐在外面,警察拿着单子,“等会领人去医院看看,伤重了,鉴于情况特殊,就不拘留了,下次看好人!”
“谢谢。”
楚梨已经有些无力。
那边脚步声传来,周丞匆匆赶到。
旁边房门推开,中年男人一丝不苟的发型彻底乱了,脸上全是血痕,点点淤青。
“老爷……”
周丞愣了下,刚才楚梨电话里说的他都没消化进去,这会看见了人,他好半天反应不过来。
薄仲一没说话,他抬起脚步走过来,昂贵的外衣上沾着草屑灰尘。
他看到坐在走廊上的女人。
长裤,t恤外面一件衬衫。
她坐在那,柔弱不堪,身子骨纤细,一张巴掌大的脸,像一掐就碎。
刚才就是这个女人,拼命地护在薄臣野身上,还拿一把花砸了自己。
薄仲一想到了当年刚被接回来的薄臣野。
瘦高的少年,身子骨还单薄,骨子里一股不服软的倔劲,逼急了,眼神狠戾地像一头野狼。
楚梨感觉到了被人审视的目光,抬起眼来,眼神厌恶地看着他。
薄仲一冷笑,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
“等会。”
薄仲一正要走,那边的楚梨开了口。
薄仲一脚步顿住,但没回头。
楚梨走过去,眼神盯着薄仲一。
“你没资格那么对他讲话。”楚梨一字一字说,“我不管你的身份是什么,你都没资格那样说他。”
薄仲一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对他说话。
他回过头,楚梨站在警局的走廊,灯光并不算亮,她一张小脸素净,那双眼睛清澈见底,她很简单,也很单纯,薄仲一见过许许多多的人,这样单纯到一眼可以看穿的人,身上才有一种不惧怕的勇敢。
这种勇敢的力量,无畏万物。
简单又有力。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跟我说话?”薄仲一冷笑,像看着一只不自量力的猎物。
“你那样骂他,又配被尊重吗?”
楚梨也不惧,她看着薄仲一的脸,脸上泛起一丝讥讽。
周丞站在旁边捏了把汗,这楚小姐还真是。
薄仲一什么都没说,他盯着楚梨看了几秒,嗤笑一声抬脚离开。
楚梨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薄仲一走出去。
她怕吗?
一点都不怕。
周丞说,薄臣野在薄家那些年过得很烂。
她以为不过是单纯一个形容而已。
今天见了才明白……或许远远不止一个“烂”字形容。
但也没关系。
那些年都过去了,不管他先前经历了什么,亦不管他未来会经历什么。
她都在他的身边。
相爱使人无畏,使人拥有想要守护的勇气。
过一会尽头的房间门开了,楚梨回身看,就看到了薄臣野走出来。
他身上的外套也有些凌乱了,沾着些灰尘。
俊挺的脸上仍有一道巴掌印,可以看出薄仲一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手上的伤口已经干涸,有些地方泛着青紫,红色的血液凝固成痂,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他的目光看到站在走廊上的楚梨,停顿了一秒,然后他的目光落下去,脸上像是无事发生。
他没说话,直直地走来。
楚梨也不让。
薄臣野脚步停下。
已经是晚上了,警局很安静,只有几个值班的民警,还有一个保安在打瞌睡。
楚梨站在他的面前,他身上笼罩着一层悲伤甚至到麻木的气息。
楚梨没说话,她走过去,然后伸出手抱住了他。
薄臣野没吭声,任由她抱着。
楚梨踮起脚,她的手臂环在他的脖颈上,她把脸埋在他的肩颈。
她一言不发,就那样抱着他。
他身上有点凉,不经意地擦过他的下颔,一片凉意。
楚梨更紧地抱住了他,像是要给他一丝温暖。
薄臣野闭上眼睛,任由她抱着,她不松手,他也不推开她。
“你有我,”楚梨说,“我一直陪你。”
没有永远,是一直,一直一直。
她柔软的身子贴过来,身上是温热的,隔着衬衫,她的心跳像是压在他的肌肤下,有力而强烈地跳动。
他想到下午时。
楚梨不要命地跑过来,把那束花狠狠地砸在薄仲一身上。
那样的维护他,保护他。
薄臣野闭上眼,眼眶酸痛难忍。
楚梨抱着他,他比她高许多。
她察觉到薄臣野的身子轻微地颤抖了几下,他挺直的脊背躬下来,喘息有些不稳。
温热的,大口地喘息,像藏匿着极大的痛苦与压抑。
楚梨抱着他,一言不发。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