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在这里实在碍手碍脚, 他身上的余毒未清, 需得尽快找个郎中,否则再这么下去, 没准儿真会落下什么病根。
“可皇上还没说返京呢。”书辞犹豫地看着他, “我现在离开,算不算犯上?”
“你想太多了。”沈怿瞥了她一眼,“自己又不是什么人物, 是能服侍皇上吃, 还是能服侍皇上喝?”
想想也对,书辞只好闭住嘴, 若有所思地颔首,又迟疑道:“那我应该怎么和上面的人提这事儿才妥当?”
沈怿淡声说无妨,“我随便找个由头,带你一块走就是了。这边有你爹和邢宽, 足够应付。不过我估摸着,圣上大概也没什么心思再打猎。”
她心下稍安,亦没想到他肯帮忙至此, 对沈怿的这份仗义自然感激不已,“多谢王爷您出手相助, 往后……往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您尽管开口。”话是这么讲,但仔细一想, 以自己的能耐和自己的身份,应该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幸而沈怿也没把这个放在心上, 摆摆手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事情办得很快,也不知他究竟找了个什么由头,当天下午就派人来请了。
山庄偏门外停了两辆黑漆平头车,前后都是王府护送的亲卫。书辞正踩车辕准备进去,高远忽然把她拉到一旁。
“高大人。”见他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书辞不禁奇怪,“您有什么事吩咐么?”
高远压低声音,“王爷生病了,你一会儿到他的车上去帮忙照顾照顾。”
对于沈怿,书辞心存感恩,自然没有二话,“可是伺候的活儿有侍女,我去合不合适?”
“合适的合适的。”高远推了推她,“咱们府里的丫头怕他怕得紧,就你胆子还大点,人在病中难免脾气不好,你去让他宽宽心。”
然后便不由分说把她扶上了车。
沈怿正倚着软枕休息,抬眼就看见书辞打起帘子钻了进来。
“王爷,高大人方才告诉我说您病了?”
她在一旁坐下,伸手便去探了探他的额头,的确要比自己的烫上许多,“您发烧了?”
沈怿微微偏头,避开她的手,“你到现在才发觉?”
“我之前没留意……”
他闻言冷哼,“你一门心思都扑在那个面具人身上了,又岂会留意我。”
听到马鞭抽动的声音,车子已缓缓开始前行。
书辞心里内疚得很,“您病得严不严重?要不咱们歇几天再走吧。”
“皇上跟前已经告了假,理由也找了,事到如今,难不成你还让我下车?”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口气虽不严厉,可话里句句带刺,果然是病中脾性不好。书辞不敢招惹,忙去小几上给他倒了杯茶,“王爷,发热时身体缺水,您多喝些水吧,会好受点。”
他也没应声,只接了过来,慢条斯理地抿着。
车队摇摇晃晃行在官道上,和来时一样,满目仍旧是一片碧青。
今天是个阴天,风吹得车帘猎猎作响,将草原上青翠的苜蓿卷进车内,书辞一面低头捡出去,一面趴在窗边仔细地朝外张望。
沈怿没什么精神,懒懒的歪在一边瞧她:“你在看什么?”
书辞并未转头,“在看路人……”说着便奇道,“这些人的穿着挺古怪的,您有没有发现,他们身上都有个相同的图腾。”
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他淡淡道:“那是麒麟。在这里,麒麟被奉为神物,是乌洛侯的象征。”
“原来是这样。”书辞了然的颔首,却仍没收回视线。
见她专注至此,沈怿不由得开口:“有那么好看吗?看这么久。”
“不是。”她解释道,“我只是想,万一他也正好回京,或许咱们能遇上。”
静静望了她一会儿,沈怿轻轻一哂,“这么在乎他,还说不是情郎?”
“王爷。”书辞颦眉侧头,不满道,“您能不能别老关心我的婚姻大事啊?”
“怎么,关心不得?”他唇边含着淡淡的笑,“我若愿意,公主皇子的婚事都能关心,何况是你。”
那倒是,别说公主,哪怕太子在他面前也得规规矩矩叫声皇叔。可惜今上立后太晚,还不曾有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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