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刑部大牢里待着的禄全。
他摸了摸脉,确认此人并无大碍这才起身往外走。
高远紧跟在后:“王爷果然料事如神,这姓肖的过河拆桥,竟趁着今上出游之际痛下杀手,若非您提早准备,只怕禄全性命难保。”
他淡淡道:“要上奏肖云和,禄全是唯一的证人,他可一定不能出事。”正跨出门,视线在两边一扫,又补充,“这点人手还不够,再调点人过来。”
高远点头应下。
“这边你给我时刻盯着,一有情况就通知我。”
“是。”
主仆二人下了小楼。
这座山庄是他的别院,自己虽不常来,但把守的侍卫多,要藏一两个人绰绰有余了。
高远还在汇报大都督府那边的事,他之前离开的时间太久,公务早已堆积如山,尽管有高远替他分担了不少,可许多要紧的内容仍不敢擅作主张,还得由他示下。
沈怿皱着眉听得心不在焉,高远尚在滔滔不绝,他忽然停下脚。
“高远。”
后者恭恭敬敬地垂首:“王爷您有何吩咐。”
默了一瞬,他平静道:“快到夏天了。”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弄得高远莫名其妙,正犹豫着要不要说今天天气真好,就听他接着道:“该做夏衣了。”
他听完又是一愣,搜肠刮肚地想要怎么接话,沈怿却若无其事地扬了扬嘴角,抬脚往前走。
真得空去绣庄看她的时候,已是七日后了。
沈怿在大都督府虽只是挂职,但皇城一半的内卫都是由他掌控的,算不上权势滔天,可也一样不容小觑。从前原本是掌控京城的全部内卫,被督察院的一帮老顽固参了好几本才给削成了一半。
今上人虽优柔寡断,可也知道卧榻之侧不容他人酣睡的道理,给了他足够的兵权,却又让一个肖云和在旁牵制。
沈怿自己也明白,他的存在无非是替大梁打仗,当处在战事平息不动干戈的时代,自己的位置便可有可无。
所以有些事,能不插手,他便不去插手。他是皇帝的亲弟弟,哪怕三日不上朝,朝里的那些老狐狸也不敢拿他怎么样。
一连写了几本折子,出门连望天都觉得满是金星。
沈怿下了轿,负手在背,举步走进绣庄。
店外只有两个伙计,然而隔着帘子,店内一串银铃似的笑声,他眉峰不自觉地挑了挑。
伙计给他掀开绣帘,人一进去,声音说止就止。
满屋子绣娘愕然看着他,大概是怎么也没料到这一年到头见不到面的东家会亲自上门,而且是临时起意,连个提前报信的人都没有。
沈怿目光冷淡,视线转了一圈,见书辞一副规规矩矩的模样,不免想到刚才在外头听到的动静。
还担心这丫头初来乍到会不会受人欺负,想不到她这么快就混熟了。
沈怿大驾光临,自然得有人前去献殷勤的,王夫人悄悄对书辞使眼色。
她眼下才是主管,自己若跑去凑热闹便显得逾越了。
书辞看懂她的意思,对此很是懊恼与不解,暗叹自己实在太倒霉,说好的一年都不会来一次,怎么她一上任,七天不到王爷就来了?
带着一肚子嘀咕,她瞬间堆满笑意,小碎步跑到沈怿跟前。
“王爷,您来买点什么?”说完发觉不对,人家自己的店不能这么招呼的,于是又改口,“您来看点什么?”
沈怿垂下眼帘,扫过她脸上的气色,言语清冷:“又是你。”
尽管只有三个字,书辞却隐约读出了嫌弃的口吻,她只好讪讪地:“呃,就是我。”
他慢条斯理地游走在绣架旁,“你不简单啊,上回为了你姐夫那档子破事,让我大费周章,这次又来个离家出走……下回还有什么把戏,嗯?”
实没想到他连这个都听说了,书辞一时窘迫地咬住嘴唇:“这您都知道……”
“不然你以为我把你调到这儿来是干什么?”他侧头挑起眉,“来玩的?”
还真猜不到,不过经他这么一提,书辞脑子转得倒很快:“您是想历练我?”
“你明白就好。”其实并不是。
“我知道了。”她飞快应承,“不会辜负王爷您一片苦心的。”
难得听话成这样,沈怿不禁暗暗一笑,信手翻看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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