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方知与傅臣交好,乃是知己至交,还是上一世于她有恩之人,她更不想叫人传出什么闲话,让大家都难做。
只是她才抬手一按门扇,正要动作,外面便有沉沉的脚步声,有人低语:“七皇子,大公子在里面……”
谢方知顿时悔得抬手击额,一把把姜姒给拽回来。
姜姒也彻底怔住了,这谢方知未免太不靠谱吧!
外头人已经快要近了,眼瞧着还有几步路,姜姒急道:“我现在怎么办?”
原本谢方知也急,可听她说话反倒是不急了,她怎么这么怕七皇子?
还是怕被人看见?
无论哪个想法,都不是什么好想法。
禅房后面摆着一架屏风,能看见后面有一架罗汉床,他便给姜姒一指,简单利落两个字:“床下。”
打小就是大户人家嫡出小姐,即便是上一世在庄子上过过了苦日子,也断断没有躲在床底下的道理。
姜姒咬了牙,回看谢方知。
谢方知一身蟹壳青颜色锦袍,袖子宽大,两手这么一摊,真是个姿态闲雅,兼带着几分幸灾乐祸:“没别的地方了,委屈一下。”
这会儿哪里还容得姜姒选择,憋了一口气,却是宁愿撞见傅臣,也不愿意撞见什么七皇子。
这一位便是会在日后夺嫡成功的主儿,还是傅臣与谢方知支持的人,若叫闲人看见,怕是她浑身上下即便有八百张嘴也说不清。
心里念头转得很快,想起来的时候她人已经躲在了屏风后面,心一横便钻进了床下。
今儿还真是一遭奇遇。
姜姒心跳个不停,连番折腾下来真是气儿都不顺畅了。
这床下难免有些灰尘,姜姒嫌弃得要命,秀美紧皱,却又苦无办法。
转眼,外面门便已经开了。
傅臣一身玄衣墨裳,袖上刺着祥瑞仙鹤图案,跟在紫缎玉带的男子后面进来。
七皇子是当朝李贵妃所出,自来聪慧,善交结名士,早早便认识了傅臣与谢方知,有这二人相助,夺嫡之路便顺畅了不少。
前面傅臣与谢方知出去游了一圈,原是掩人耳目,现时间差不多,便再次聚在一块儿。
七皇子知道这二人乃是自己左膀右臂,也不要他二人多礼,便请这二人坐下。
禅房里焚香,颇为雅致,谢方知泡了一壶好茶给二人斟上,刚一挽了袖,便露了手背上的伤。
七皇子顿时指着笑道:“你这又是调戏哪家姑娘不成,被人给伤了?”
按着谢方知在外头的名声,这种事才是寻常。
他并不反驳,只道:“今日小瑶池会,可不是登徒子的好去处?”
这是默认了。
傅臣把眉头一皱,并不言语。
旁人只以为谢方知依旧花宿柳眠,可近日来,其实还是改了性儿的,正如那一日赵蓝关所言,谢方知自受伤后便没怎么近过女色。
谢方知这人无女色不能活,现在对那档子事儿倒像是一下没了心思,有时候与他相近的朋友们都忍不住要问一句:谢方知莫不是得了什么疾?
当然看表面,谢乙还是毫无忧愁烦恼之色,照样喝酒听戏斗鸡走狗,作写得一手好文章,吹弹得一众好管弦。
原以为是改了,今日竟似乎又旧病复发。
两杯茶被端到二人面前,谢方知这里又跟没了骨头一样坐着。
他随口道:“近日来边关局势改观,眼看着入秋,北域粮草不足,这一仗打不久了。”
“有如一这边过去的那个道士,炼出火药来,一颗出去,打倒一群人。
北域多愚民,都叫神雷。”
说起北域战事,七皇子便心情畅快,被太子压了这许多日,最近才是开始扬眉吐气,“我前日探过父皇口风,要封问道子为国师。”
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谢方知低了眼饮茶。
傅臣则道:“太子在北域战事上的风头虽为殿下所夺,可皇上毕竟还是看重太子殿下,小心方能驶得万年船。”
谢方知听了,却是摇摇头:“还不止如此,太子已将殿下视作眼中钉肉中刺,怕不日便会发难。
如今朝中皇上最信任的,也不是我家老头子,更不是侯爷,而是如今魏王殿下。
魏王此人阴险狡诈,心机深重,杀伐更甚,是皇上手中一柄刀……若我没记错,七皇子上一次去净雪庵相见,也险些露了马脚吧?”
“那一回还是借着如一见那姜四姑娘时候去的,不怕他知道。”
七皇子想起那一日,便是脸上一阴,道,“皇叔生性多疑,不过父皇乃是做皇帝的,岂能信得过他?”
傅臣扶着茶杯,眼神微微闪了一下,只道:“殿下所言有理。”
到底是哪里有理,他们这边三人都是清楚的。
萧纵到此刻都不曾有个王妃,更无子嗣,真要绝后不成?
看萧纵平日作风,也不像是身子出了问题,那便只有一个解释。
至于萧纵已殁了的王妃是怎么死的,怕是萧纵自个儿清楚。
三人揭过这话不提,照旧论北域的事,其后又谈如何笼络朝廷命官。
最后,七皇子忽问道:“鸿胪寺卿一位如今出缺,可管着朝廷科举大事,我没记错的话,鸿胪寺少卿姜源乃是如一未来岳父。”
“殿下的意思是……”
傅臣看向七皇子。
七皇子萧祁笑了笑:“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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