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金靓姗关系紧密的两个男人,一日一夜之间,分别先后一个服下了安睡助眠的药,一个即将要在自己眼前吸入会让他昏死过去的烟雾,这也是她始料未及的。
据瑛儿的描述,太后带着皇长子一行人进入翊坤宫正殿,椅子还未坐热,却因万岁事出有因的被迫沉默,陷入僵局。
而在皇帝也不想因一时的不能听说,被困在太后迫切想要得到答复的事情和周围一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于是用纸笔写下“服药”二字,只为催促御医将药取来,打破眼前的局面。
有件事,自打登基三十年来,就没有发生过改变,即是遭遇一时不可解的困境之时,皇帝都习惯于寻找一种足以逃避现状的方法。
故而在此时,他能最快想到的就是暖阁床边茶台上,一直在减量服用的助眠安睡药,心想把药一吃,只睡过去就罢了。
御医这一刻不敢再假装对“服药”二字视而不见,唯唯诺诺地往暖阁中去,但站在诸多药前犯了难——万岁并未也无法明示要用何药。
对御医而言,无论要用何药,只要不将特为万岁炼制的那一味药暴露在众人面前,就不会完全将责任追究到自己身上,他将再造定坤丹单独拿出来掖在袖中,另外用托盘将其它几味药码放好,端至万岁面前。
在场的人之中,不止御医一人格外在意关于药的事,叮嘱过他要为万岁特别添置安睡之药的皇长子,此一刻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皇长子不知御医早已将添药之事告于皇帝,看到“服药”二字之后,只当皇帝被秀女郭氏的事刺激,正好要当着太后、皇后的面,把自己私下串通御医添加助眠药物一事,抖落出来。
在一旁紧咬着牙关的皇长子显得多少有些惊慌,朝御医不停地使眼色,生怕事情漏了出去,却被皇帝一眼怒视,直瞪的他只敢站在太后身侧。
太后对眼下的状况,亦是迟疑不决,她急迫地想把一些事定下,但病中,抑或是大病初愈的皇帝此时主动要求服药,她好歹为母,即便在自己宫里的人面前,也总不能眼看着到儿子用药之时,还不管不顾地只管自己要做的事。
但她对此时几人都极度在意的药,没有那么上心,只是指着托盘里的一样东西,潦草地问到,“我日常服药亦有些时日,此棕色瓷瓶中装有何物,怎从未曾见过?”
正所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太后随意指向的瓶子正是皇长子心中有鬼的助眠药物。
太后虽对皇长子争嫡一事亦不常顾虑皇帝感受,甚至屡屡站在对立一面,但所行之事大都建立在不对皇帝构成实质伤害的层面,多以操控心神为目的。
如皇长子这般前后,又是收集铅毒,又是擅自用药的,让太后晓得,还不知会是何后果,尤其在这立马就要帮自己定下婚事之时,出了此等纰漏……若是连祖母的支持也失了,皇长子紧紧盯着御医,眼皮都不敢翻动,只是直直地看着御医,意思是让他留意接下来的回答。
皇帝见这都人子一脸神情怪异,自然知是缘自何因,轻蔑一笑,见太后看着御医,不等御医反应,便自己拿起几人都在望着的棕色瓷瓶,再准备提起笔。
皇长子心一阵发紧,以为皇帝这就要把助眠药的事公之于众,没想皇帝只小指轻挑了一下笔,缓缓拧开蜡封的盖子,御医正要上手拦,却不敢真去拽万岁的手,只由他快速倒出十粒芝麻大小的助眠药,一口随温白水服下。
“万岁,此一味药下去,不消片刻就要昏睡……”御医一时反应过来万岁此刻听不见,只得叹了一口气,转向太后和皇后,“二位娘娘,瓷瓶中装有安神、静躁的助眠药,此一时万岁服下,约莫一刻就将入睡,且轻易难醒,二位娘娘看是该如何……?”
太后重重“哼”了一声,手欲指向皇帝,又从半空中收回,看了眼皇后,“我当他是缘何急着服药,原是有意要避开我等!”
皇后站在桌一端的中间位置,心中暗暗谢过万岁此一次服药,让两头都难讨好的自己,不至于立于尴尬的境地,此时听到太后此言,就能妥帖地打着圆场,“想必万岁突感不适,欲稍事休息,妾身思量,太后既已将秀女郭氏定下,只需万岁略恢复些元气,后几日择日再商亦可。”
“来来去去,此病又发了近一季!这几日听闻好了些,偏我来了就症状不佳。”太后冲耳不能听的皇帝,异常不满地发起了牢骚。
“今晚是何人守在榻前?”她愤懑又无奈地冲殿内叫到,又一时察觉此刻殿内都是自己带来的慈宁宫宫人。
“皇后,你找人去传,”太后的手指点在郭氏的名册与画像上,“不论皇帝几时睁眼起身,头一件要事,就是要让他知,皇长子他日无论为王,还是太子,王妃、太子妃的人选,都已由我定下,就是纸上此一位郭氏。”
她的手拂过桌面,朝皇帝再一次点了点被扇起的名册,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就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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