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着些话刻意不表。
此外,不提到何贵还无妨,一提到他,就想到自从清蒸鸡鸡骨中发现细针那日,毒打何贵直至半死之后,娘娘对这个新来宫中不久的厨子的态度发生了异常大的改变。
递药、派暗桩盯梢、甚至留意何贵不在宫中的一举一动,乃至从梁秀殳处还得知了一些何贵在梁府中的表现,如此在意,未必全只因他为皇长子身旁一名要人吧?
瑛儿只这么思量,以自己的身份,确实不能明着问出来,此外她还有一处担心的地方,即是若娘娘表现之中,正经透出些儿女私情来,那就不是打听不打听的事了,而是要考虑该如何收场,故而她没有在这大殿之中继续观察娘娘,只望向殿门通往殿前一处,等着何贵进来。
同样带着一份纠结心理的人,在皇城翊坤宫中也有一位,即是皇帝。
皇帝和金靓姗一样,因七公主所言之事,彻夜没能睡好,早起又叫御医多加了一粒再造定坤丹,才勉强支撑着坐起下床,从暖阁之中走出到厅中,稍坐一会儿。
这一日没有传沈一贯来翊坤宫里,前一晚皇后为了寻七公主,亲自往这边来了一趟,她对万岁从来有事直接相商,并无遮掩,而这一次没有遮掩的便是太后或给他选好封王之后的王妃人选一事。
对于皇帝而言,皇三子为太子,自他诞下那日起,就是与郑皇贵妃的一个不成文约定,之后更是在太庙之中秘密成了文,虽迟迟没有盖上大印,但太子之位在皇帝心中,与皇长子毫无关系。
因此什么王妃、又是人选的,皇帝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若郑皇贵妃此时晚一步,太后又先替自己一手培养的孙儿提前走一步,两步之差加上那些搅乱浑水的浙人一党、朝中支持皇三子一派,这件事会越来越难以收场。
国本之争已经持续了太多年了,皇帝心想,他无数次想要依靠各种方式完结这场闹剧,却每每被自己的身体状况击倒,而这一次年节之后的倒下,他自觉或许是人生之中的最后一次。
作为一国之君,他能逞能的时日也并不多了,残破的牙齿、日渐疼痛的各处关节以及越来越难以拖动的步子,无时不刻在提醒他“大限即便未如此快至,可将临之状已尽显”。
皇后和郑皇贵妃都是了解自己的人,皇后含蓄,郑皇贵妃外放,由此还可信得过一二,只是皇后身后久久立着慈宁宫太后,若非两人独处,皇帝也不敢将太多心事坦露于她。
此番七公主带着消息来,或许正好是个契机,让皇后想个法子,将太后定下的事往后延一延。
在这位远近皆知的老好人皇后得知了部分万岁的想法之后,她断然是不会明说拒绝,但内心之中的为难是肯定有的,毕竟发现郭氏彼女,自己也难说毫无关系,甚至算是郭氏的“伯乐”。
不过这件事必然不会直接告于万岁,只是弯弯绕绕地表示,“太后之命以妾身之力,或难加以动摇。”
“非要动摇,只需待到秀女初选结束后几日,梦境回到宫里,我将你们拢至一处时,便可。”皇帝这几天连着劳心,这一天体力明显不如前两日。
“将我等拢至一处,可是要颁布成命?”皇后早就知道万岁在国本之争中坚持的立场,但她实在担心太后与自己儿子在这件事上撕破脸,而如今沈一贯又有当年张居正的手腕,恐怕若是大明权力顶点的这对母子对立,国本之争万劫不复还则罢了,更大的动荡,之前大明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皇后越想越有些脊背发凉,但又不知该如何作答,便直言问到,“万岁可有好法子,由妾身去做便是。”
皇帝沉吟半晌,直到呼吸均匀才缓缓说到,“如今最要紧的不就是那名郭氏秀女,若要成婚事,你们少不得要与郭氏一族相商,将此一事往后延一延,应当不难……”
嘴上说着不难,实际则是困难重重,太后口头上已经把这件事定下,皇长子思量再三,最后只能从了祖母之意,郑皇贵妃还有几日才回宫中,“万岁,妾身恐太后不两日,就将亲往这翊坤宫中来,与您相商皇长子与郭氏一事。”
“来了便好,我与她还能斡旋一阵,”万岁眼神里透着一丝别样的感情,看向她,“只是你若站在太后一侧,朕之决意仍会为她所动摇,因此故,你不在场,为最佳。”
“可如若到此翊坤宫,太后定要我一同前来,”皇后满脸写着为难,眼睛却不自觉地扫向七公主,一下舒展开面容,“妾身或可以七公主为由,稍延后一二,只是媁儿,你可同你皇后娘娘演一出戏否?”
皇帝本想加上两句什么,只是一阵无力从脚跟部传来,直达脑门时尽是疼痛,嘴里叨叨着,“制衡,媁儿,制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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