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
朝廷这么多年来,给军中厮杀汉的最大福利之一,就是想办法帮他们娶妻成亲。
大多数时候都是胡女,不少人还因此落户边塞。
底层黔首,后世有更侮辱的说法,叫吊丝。
由此可见,社会科学很不科学,因为社会有时候不但没进步,反而会退步。
在这个时代,黔首能有机会娶上妻室,乃至传宗接代,那都是老天的恩赐——天子也是老天的儿子,天子的恩赐,与老天恩赐无二。
底层厮杀汉想要翻身,除了拿命去搏军功,别无他法。
“那就奇怪了……”队率看下属的目光越发古怪起来。
下属的脸色居然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咳了一下:
“这不是没有那么多讲究嘛,我家夫人族里的姐妹多,夫人又是个心软的,看不得她们受苦,所以老是往屋里带人……”
俏丽吗!
我俏丽吗!
队率受到了一万点暴击,闷哼一声。
人形畜生果然真是入他阿母的一点也不讲究!——
“畜生啊,简直就是畜生啊!”
相比于队率在心里骂两声,远在南边的邺城某个宅院,拓跋悉鹿已经又惊又怒,又怒又惧,浑身发抖,语无伦次:
“他是怎么敢?怎么敢如此?如此恶毒,如此罔顾人伦,简直比畜生还不如!”
司马太傅苦盼已久的鲜卑援军终于入塞了。
拓跋悉鹿苦盼已久的族内倚仗终于要来了。
但带来的不是惊喜,而是惊吓。
援军和倚仗到来的同时,也带来了草原上最为惊爆的消息:
拓跋沙漠汗投靠汉国,与拓跋鲜卑的姻亲之族没鹿回部一起,当了带路党。
带着汉军突袭了拓跋鲜卑的过冬之地,除了提前南下的五万精骑,剩下还留在草原上的拓跋部,一部分被俘,大部分被迫归降。
只有少数逃了出去。
这一个消息,当场就让拓跋悉鹿脸色苍白如雪,浑身发抖如筛,两眼黯淡无神。
一时间竟是不敢接受这个事实。
待一再确认了这个消息之后,他几乎就是暴跳如雷,几乎把最恶毒的语言都放在攻击自己那位亲大兄身上。
这算什么?
自己前脚才让大人派援军与魏国抗击汉国,然后后脚家就被汉国抄了?
自己是不是无家可归了?
拓跋悉鹿被打击得几近崩溃,哆哆嗦嗦着,嘴里神经质般地反复喃喃自语:
“畜生啊,狠人啊,你是个真正的狠人啊……”
拓跋悉鹿觉得,自己最多不过是想要杀掉自己的大兄,而拓跋沙漠汗却是一口气就干掉拓跋鲜卑数十万人,就连亲生父亲,都在阵前被踏成了肉泥。
如此不讲究的人形畜生,自己以前是怎么会想着他是个可欺之辈来着?
怎么办?
自己以后该怎么办?
拓跋悉鹿目光茫然,看着眼前春意盎然的庭院,心里却是悲凉无比。
这里是魏国,不是大漠。
景色再美,也比不过大漠。
大漠才是草原勇士的真正归宿。
但现在自己连部族都没了,以后怎么办?
将何以立足?
无数的念头如同潮水一般汹涌而来,让他对未来越发地感到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声音将他从神游天外中拉了回来:
“二王子?二王子?”
拓跋悉鹿茫然地看向来人:
“怎么?你说什么?”
“二王子,太傅大人来了,正在外面,想要见你。”
“太傅?太傅已经过来了吗?”
拓跋悉鹿一听到司马懿正在外面,一下子又变得有些手忙脚乱起来。
以前他倚仗司马懿有求于拓跋一族,对司马懿有失恭敬。
而如今,他与五万精骑,失去塞外部族的支持,虽非有意,但却实实在在成了寄人篱下的局面。
粮草衣食,若是失去了司马太傅的支持,怕不是得要饿死?
拓跋悉鹿顾不上整理衣容,匆匆跑了出去,远远地就对着司马太傅躬身行大礼:
“胡人粗鄙,不知太傅大人前来,有失远迎,请太傅大人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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