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前还对那两个衙役大哥不满,现在总算明白他们为何宁肯得罪师兄也要回大理寺请人了。
一个瞎子,稍有不慎就会破坏现场。
“怎么了?”
蔺承佑察觉有异。
绝圣弃智心里哽得难受:“师兄……你脚下有个印子。”
蔺承佑滞了滞。
过了好一会,他勉强开腔:“把印子形状拓下来,我们走吧。”
出来时,空气里有一种窒人的消沉感。
碰巧那两名衙役带着陈司直赶来了,陈司直小心翼翼近前:“有劳蔺评事了,天晚了,蔺评事办案多有不便,此地暂且先交给我们吧。
张寺卿急等着陈某写案呈,陈某若查到了什么,改日一定去成王府请教世子。”
蔺承佑摸索着弯腰,一言不发牵起俊奴的项绳,起身时笑了笑:“也行,查到什么回头再找我。”
说着便越过几人,径自往巷外走去,脚步迈得又快又大,再也没回过头。
绝圣弃智望着师兄的背影,那是一种极为落寞的状态,咫尺外就让人心酸。
听宽奴说,师兄一听说有棘手的案子便兴冲冲出了门,那样意气风发,说明对自己的办案能力依旧满怀信心,不料非但没能帮上忙,还被同僚——
经过今晚的事,他们才体验到眼盲的处境有多难堪。
没了眼睛,师兄就像被生生折断双翅的苍鹰……
这时蔺承佑因为迈步太急,不小心绊了一下。
绝圣弃智难过极了,忙上前搀扶,忽觉巷中有鬼影掠过,蔺承佑用胳膊挡开绝圣的手,侧耳听了听。
弃智赶忙捏决燃符:“像是冤魂。”
“看来不只一位受害者。”
默了一晌,蔺承佑道,“凶手残暴异常,刘翁的头颅到现在没找到,来都来了,我们还是在附近转一转吧。”
绝圣弃智眼圈一红,不敢再回去破坏证物,却还是放不下案子。
三人正要往前走时,忽听暗处的角落里传来叮铃铃的怪声。
绝圣弃智愕了愕,这声音怎么那样像——
不对,这绝不可能,玄音铃只能由活人佩戴,滕娘子上回“身死”时,玄音铃论理就从她的腕子上脱落了。
蔺承佑却像听到了一声惊雷,脸色一下子变了。
前方的角落里站着个人影。
那铃音,就是从那人身上传来的。
她提着一盏灯笼,应该已经在原地站了一会了,方才的那一幕,想必她尽收眼底。
天那样冷,这人身躯微微发抖,像是在哭。
看清对方的面容,绝圣和弃智露出狂喜的神色,但或许是高兴懵了,“滕娘子”三个字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
滕玉意穿着雪白裘衣,像是经过千里奔袭,鼻头冻得通红,妆发也有些凌乱。
滕玉意鼻翼翕动,含泪打量蔺承佑眼上的朱红布带,望着望着,脚下情不自禁朝蔺承佑走去,雪地坚滑,她不小心摔倒在地,可她一声不吭,爬起继续走。
越走越快,越走越快,到最后,她义无反顾地飞奔起来。
蔺承佑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拼命侧耳听着前方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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