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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90 章(第2页/共3页)

彭夫人亲自出面操办的,舒文亮在淮西道任了多年幕僚,凭资历是进不了京兆府的,之所以一回京就能进该处任职,也绝对少不了彭震的暗中助力。

“稍后侄儿会把严司直整理的案宗送进宫给您过目。”

蔺承佑道,“查到现在,皓月散人那位幕后主家的城府实在出乎侄儿的预料。”

皇帝有些动容:“哦,你且细说说。”

“此人把庄穆和舒文亮推到大理寺面前,无非是想让我们顺着往下查。

如果查出来彭震真有反心,朝廷这边的动作必定瞒不过彭家,朝廷一动,彭家也会做出反击。

“假如彭震并无反心,朝廷这样明察暗访,无疑也会成功挑起彭家与朝廷之间的嫌隙。

所以无论朝廷接下来怎样做,这件事都会为日后埋下祸根。

侄儿在大理寺办过这么多案子,头一回见到心术如此缜密之人。”

皇帝默然许久,颔首道:“所以你在利用庄穆‘越狱’一事成功引出宋俭后,就一直将庄穆那枚棋子扣在牢里不动,是因为知道一动就等于中了对方的圈套?”

“是。”

蔺承佑说,“侄儿可以利用庄穆做局,也能保证这个局逼彭家露出马脚,但别指望皓月散人的幕后主家会有什么举动。

接下来彭家无论是顺势造反,抑或是暗中做别的举措,都只会造成朝廷与彭家相互博弈的局面,皓月散人那一派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坐山观虎斗,侄儿是觉得,与其急着逼彭家露出马脚,不如先查清皓月散人背后那个人到底是谁。”

皇帝按耐不住起身踱步,慢慢将脑中的思绪彻底理清,这才沉声道:“好孩子,难为你想得这般周全。

如果此事真与彭家有关,这其中的缘故也不难猜,这些年朝廷屡屡抑藩振朝,彭氏父子应是不愿将兵权尽归朝廷,才暗中生出了反心,淮西道如今已有十几万兵力,又与山南东道、淄青等互为奥援,倘若他们在长安也暗中安插了人马,反旗一举,朝廷少说要两三年才能平叛。

“而另一位幕后主家既然急着逼彭家造反,说明此人也早有不轨之意,朝廷一旦与淮西道开战,此人说不定会趁势谋逆,京中兵力一空,此人的胜算会大为增加,所以你的顾虑不无道理,与其急着对付明面上的彭家,不如先将暗处的另一人揪出来,只是有一点,假如庄穆真是彭家的棋子,让这枚棋子长期呆在大理寺的牢中,彭家定然会昼夜不安,伯父认为,哪怕不用庄穆做局,也得赶快找个借口将这枚棋子从牢中放出来。”

蔺承佑正色道:“侄儿正是这么想的——”

顺便将自己打算将庄穆顺理成章“释出”的计划说了。

伯侄二人细细商议了一番接下来的举措,待事情差不多议定了,就听到外头传来昌宜和阿芝的咯咯笑声,皇帝这才想起师父还有事要对自己说,温声对蔺承佑说:“先说到这吧,我们出去寻你师公。”

不一会在外头鱼池边寻到了清虚子,皇帝过去扶着师父的胳膊:“您老人家有话要跟阿寒说?”

清虚子侧目看了看那边的蔺承佑:“到里头说去吧。”

蔺承佑摸摸下巴,师公该不是要跟伯父说他的事吧,忽听那边亭子里皇后道:“阿大,过来,伯母有事问你。”

这边皇帝扶着清虚子进了里殿,摆手再一次屏退宫人:“是不是要说佑儿的事?

昨日您令人送话说这孩子有了心悦的小娘子,我听了高兴了半夜,可今早到观里一瞧,这孩子后颈的蛊印未消。”

清虚子神色凝重:“所以说这件事透着古怪,不知你还记不记得,百年前弄出这绝情蛊的邪道名叫不争散人。”

阿寒点点头:“这名字大约是取自‘不争之德’了。”

清虚子冷哼:“名为‘不争’,干的却全是背德损人的龌龊事。

无极门那位乾坤散人的一身臭本事,有一大半是承袭自不争散人这一脉。

这贼道因为对一个娘子求而不得才想出这样的符蛊术,将其写成秘籍自是为了让后人跟他一样为情字所折磨,佑儿自中蛊后,每年头痛发作一次,可到了该晓事的年纪,还是对小娘子动了情,我知道这孩子喜欢上滕娘子以后,这几日是喜忧参半,喜的是再厉害的蛊术也压不住一个人的心念,忧的是这蛊虫至今还在他体内,蛊虫一日不除,就没法预料其中的变数。

今年又到了这孩子的情劫之年,唉——”

阿寒:“您老人家是担心这孩子会吃大苦头?”

清虚子:“不争散人缺德至极,为师是怕这个蛊毒没那么简单。”

阿寒思考片刻,乐观地说:“我倒是觉得,您老人家不必过于忧虑,您不是给佑儿算过卦吗,这孩子一生顺遂,哪怕中途栽几个跟头,末了也会逢凶化吉的,原先我们担心他一辈子都无法动情,现在他又有了中意的小娘子,这下子连最大的担忧也没了,蛊虫除不去又如何,兴许也只是每年头痛一次,您与其忧心忡忡,不如先放宽心,说不定这孩子日后会有什么际遇,且走一步看一步。”

说话间外殿飘来孩子们欢快的笑语声,这笑声极富感染力,连带着清虚子神色也松快了几分,他默然半晌,长长叹口气:“那就先瞧着吧,听说滕娘子的名字也在香象书院学生名单里头?

把这孩子的生辰八字给我吧,我来替她瞧一瞧。”

阿寒看着师父的神色变化,心头也是一松,忙扶师父起身:“好。”

皇后笑眯眯问蔺承佑:“瞧上滕娘子了?”

蔺承佑脸皮厚归厚,被长辈这样兜头一问,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幸而亭子里没旁人,就连阿芝姐妹俩都在外头跟太子和皇叔玩。

“是。”

蔺承佑点头笑道,一边说一边给自己倒茶。

刘冰玉就等着侄子亲口承认呢,闻言大喜过望,欣然抚掌道:“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是不是想求伯母给你和和滕娘子指婚?

别急,伯母马上就拟懿旨。”

蔺承佑刚将茶盏举到唇边,听到这话一口茶险些喷出来,忙放下茶盏,清清嗓子道:“等等,等等,伯母您别心急,侄儿是瞧上她了,可她还没瞧上我呢。”

刘冰玉一愕,这才发现蔺承佑脸都红了,她笑靥越发深,忍笑点点头:“伯母懂了,现在只是你这孩子一厢情愿?”

蔺承佑即便再不想承认这事,也得点头承认,点完头一抬眼,发现伯母似在忍笑,他怪不好意思地:“伯母,您别光顾着笑话侄儿啊,您最懂小娘子的心思了,侄儿今日进宫,就是想请教伯母,有什么法子能让滕娘子也喜欢上侄儿。”

刘冰玉兴致勃勃地问:“滕娘子现在可有心上人了?”

蔺承佑下意识望向亭外,鱼池边,皇叔正耐心帮阿芝摘花,那晚滕玉意一心想着把紫玉鞍送到他手里,紫玉鞍还没送出去,又怎会在致虚阁与皇叔相约,所以当时那一幕,不过只是凑巧罢了。

“她——应该是没有心上人。”

刘冰玉对这个答案似乎不大满意,追问道:“到底有还是没有?”

蔺承佑暗忖,滕玉意那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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