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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70 章(第2页/共3页)

白,何必浪费彼此的精力。”

庄穆耷拉着眼皮道:“是一面乾坤八卦镜,镜面并非圆轮状,而是弯月形,名曰月朔镜。”

蔺承佑长眉一扬,又是“月朔”。

“此镜一面阴一面明,阳面为赤色,阴面为玄色,据说此镜内藏妖兽,只要用阴面对准刚死之人,能即刻将人的魂魄打散,即便那人当场化作厉鬼,也会忘记遇害前的一些事,从此沦为傀儡,甘受持镜人的摆布。”

蔺承佑暗忖,听上去倒是与师公的那面无涯镜极像,只是师公的那面镜子照的是冤祟之气。

凡是被邪祟沾染过的物件或是尸首,只消用这面无涯镜一照便知,而庄穆说的这面能抽人魂魄的镜子,显然是用邪术打造出来的害人法器。

忽又想到,这镜子摆布和折磨鬼魂的作派,倒与彭玉桂折磨田氏夫妇的七芒引路印有点像,但七芒引路印这样的邪术早已被皇伯父下旨扫除了,现今流传在世上的,只有一些残破的版本。

大约十五六年前,皇伯父听一位臣子汇报了一例用邪术害人的惨案,皇伯父大受触动,发愿将天下害人的邪门暗术一举扫清,委托师公部署此事,又下旨长安各家道观和大隐寺全力配合。

师公在一众僧道的配合下,发奸擿伏,暗中撒网,前后花了四五年时间,终于将当时长安邪术的门徒一网打尽,前后没收了十来本邪术秘籍,同时销毁了数十件害人的法器。

事后师公将那几本邪门秘籍锁在青云观的宝阁里。

这样做无非是怕各州县还暗藏着不少身怀邪术的门众,万一这帮人用邪术作乱,他们也能及时通过这些秘籍弄明白邪术害人的原理。

他自小在青云观厮混,早就撬开锁偷偷看过那几本秘籍,其中一本就是记录了七芒引路印的《魂经》,他正是看过这本书之后,才知道世上还有这等厉害的拘魂术。

而那本记录了“绝情蛊”邪术的秘籍,也是他那时候无意中翻看到的。

正想着,就听庄穆道:“这镜子因为吞多了怨灵的残魂,一贯怨气极重,每逢阴日,镜面里会自发流淌出污血来,持镜人若将其带在身上,往往被血污弄脏而不自知,此事只有我那位友人和他的几位朋友知道,那偷镜的贼子似乎并不知情。

我那友人之所以知道镜子在同州现身了,是因为有几位同州来的商人在长安酒肆中议论,说上回有个道士在市廛中行走时,好端端地从胸腹处流出污血来,奇怪那人面上并无伤痕,而且被人提醒之后,那道士马上匆匆离去……”

蔺承佑忽道:“这镜子这样邪门,拿它害人的时候就没什么讲究?”

庄穆喝了口酒:“颇有讲究。

无论是用此镜‘拘役魂魄’,抑或是‘打散魂魄’,都是极损阴德的事,持镜人若是不想损坏自身修为,在用镜子害人之前,最好先弄明白受害人自己生前是不是做过恶事,若非良善之辈,落个魂魄不全的下场也可算因果可循,那么反噬到持镜人身上的孽报也会少一些,所以持镜人往往只挑恶人下手。”

蔺承佑想了想说:“你就是据此认定那三位受害孕妇并非良善之辈?”

庄穆冷笑:“这凶徒害的可不是一个人,而是好几位身怀六甲的孕妇,即便是我这样的泼皮无赖,也觉得这等事太过伤天害理,如果那人不想搭上全身修为,动手前自然会好好考量。”

蔺承佑默了默:“凶徒又是如何知道这三位受害妇人都做过何事的?”

庄穆道:“这——我也不知道,但镜面流血的事是一月前发生的,说明那贼人早就到了同州,可是这一月之内并非发生离奇的诡案,可见此人起初并未挑好下手的孕妇,为何一月后突然将目标瞄向了白氏,应该是确定杀害白氏对自己的修为损伤最小。”

蔺承佑沉吟不语,凶徒杀的不只是白氏,还杀了她的丈夫王藏宝。

挑选怀孕妇人的时候慎之又慎,顺手杀王藏宝的时候就不怕损及修为了?

据柳法曹所言,这对夫妇是因为得罪了当地的地痞才舍弃家业来长安。

这点早就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王藏宝夫妇开的那家五熟行是从父辈手里传下来的,此前已在当地开了几十年了,仅仅因为斗鸡得罪了几个地痞,就连祖业都不要了?

可惜这几日他将重点全放在月朔童君上,没顾得上细究这对夫妇本身的种种不同寻常之处。

“我查了几日毫无线索,本打算回长安复命,就在这时候,我住的那家客栈忽有两位旅商说,早上进城的路上,突然看到一个道士的道袍沾染了污血,旁人本想提醒,那道士却很快就不见人影了。

我打听到那地方是郊外的乌鸡山脚下,忙又赶往乌鸡山。

不料住下当晚,附近的居安客栈就发生了命案,死的恰是一对年轻夫妻。

“回长安之后我去向友人复命,友人听说此事,便说那桩凶杀案极有可能是那贼人做的,但贼人为何要杀那对夫妇,友人也不明白,还说我在同州打探了那么久,说不定已经引起了那人的警觉,为免暴露身份,叫我先蛰伏一段时日再回生铁行。”

蔺承佑:“可是据我所知,你并未一直蛰伏,舒丽娘遇害那一日你又跑到春安巷去了。”

庄穆冷飕飕地笑了两声:“还不是因为中了那奸贼的计。

我猜此贼早在同州时就盯上我了。

我在明,他在暗,他想弄明白是谁派我去查他,所以一回到长安就开始布局对付我。”

庄穆听了“友人”的话,到崇仁坊找了一家外地商贩多的旅舍住下。

某一日实在觉得气闷,便下楼寻了一家酒肆饮酒,独酌了一小会,就听到外面两个小童咋咋唬唬说话,说是看到刚才路过的道士身上有血,猜测那道士是不是受伤了。

庄穆忙从酒肆出来,沿着人潮往前追了一阵,果然看到一个黄袍道人,那道士闪身到一条巷子里,再出来时身上已经换了干净道袍,庄穆不声不响跟上去,就这样跟到了春安巷。

那道人进了巷口,一闪身就不见了,庄穆在巷口徘徊了几步,未能寻到道人的踪影,反倒被巷中那几户人家的下人盯着瞧了好几眼,庄穆心里觉得不对劲,只好匆匆离开。

到了第二日,就听说春安巷又死了一位怀孕妇人。

“到这时我才意识到,酒肆门口那对小童很可能受人指使才说那些话的,我回到客栈门口找寻,果然未再看到那对小童,我心知自己暴露了行藏,若是慌乱之下去寻我那位友人,无疑就中了那贼徒的奸计了。

于是不敢妄动,恰好米尤贵生铁行开门了,便回到生铁行继续干活。”

蔺承佑思忖片刻,那日滕玉意在香料铺看到的凶徒个头矮小,身量与庄穆差不多。

“你在酒肆门口看到的那个道人,与你在同州打听到的道士是不是同一个人?

此人个头高还是矮?”

“那道人做了易容,但同州那几位商人说那道士个头很矮,我在酒肆门口看到的那个,个头也跟我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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