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我想那些仆妇能被毫无防备地迷晕,少不了这个缘故。
凶手每回动手前都会释放迷香,对他来说香料铺的确是个动手的好地方。”
滕玉意思忖着说:“世子的意思是,凶手这次是早有预谋,并非临时起意?”
“至少逃跑路径要提前规划好。
西市车马喧腾,凶手可以大大方方混迹人群里,杀人取胎、越窗逃跑、顺理成章消失在市廛中,若是规划得够好,足可以一气呵成。”
“可世子还是当场把此贼抓住了。”
滕玉意早就好奇了,“世子是何时发现他溜出赌坊里的?”
蔺承佑探出身子察看窗外的痕迹,口里说:“尤米贵的生意好得很,庄穆一个生铁行的铁匠,怎会放着店里的活计不做去赌坊玩耍,你那些手下只守住前门和后门,却不知道赌坊里有好几扇暗门,这事混久了的老油条都知道,我打听清楚暗道行走的方向,带着三个武侯各守住一间暗门,可惜武侯们不懂防御邪术,到底被打伤了,等我得到消息,庄穆已经逃跑了,好在暗道周围留了药粉,不然我也没法一路追到香料铺的后巷来,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说完这通话,没听到滕玉意答话,蔺承佑转脸看看她,问:“怎么了?”
滕玉意盯着窗下,声音有些发紧:“我闯进来的时候,凶手还在房里。”
凶手在房里?
蔺承佑面色微变:“刚才你怎么不说?”
滕玉意想了想:“我以为绝圣和弃智告诉你了。”
她把当时的情形都说了。
蔺承佑一哂:“滕玉意,你胆子真不小,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就不怕凶手顺便把你也给——”
他把后面的话给咽了进去。
“其实我也不想敢闯进去,无奈小涯剑死活不让我走,而且示警时比往常烫多了,如果我不肯留下来,他说不定会把我烫死,我也是没法子。
再说了——”
蔺承佑等着她往下说,滕玉意却不往下说了。
蔺承佑在心里替她补充:再说了,这毕竟是两条人命,你有恻隐之心。
滕玉意却又开口了:“我要是知道凶手在房里,打死也不会进来的。”
蔺承佑呵了一声,别嘴硬了滕玉意。
一想就知道了,起因或许就像她说的那样,是迫于小涯的阻止,可她明明已经令人给绝圣弃智送消息了,接下来只需在门口等着就行了,结果她因为急于救人,还是硬着头皮闯进去了,只要他们来得稍晚一点,她很可能也会被房里的凶手袭击。
但当时那情形,凡是有恻隐之心的人,都没法坐视不理,滕玉意好歹也驭剑与尸邪这样的邪魔对峙过,为了救人会鼓足勇气闯进去不稀奇。
房里的妇人怀着身孕,凶手害人只在瞬息之间,早进去,或许能救下两条命,不进去,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对母子被害,滕玉意当时没得选。
他瞥了眼她汗湿的鬓发:“别以为学了点功夫,就能独当一面了。
绝圣和弃智学了这么多年,至今是两个小草包。
你才刚刚上道,当心稀里糊涂把小命丢了,下次遇到这种事,想法子送个信,自己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就算你在场,也阻止不了邪魔和凶徒害人。
欸,你可别提你那把神剑,他要是真管用,你也不用次次被吓得半死了。”
手中的小涯剑瞬间发起烫来,似乎很不服气,滕玉意拍了拍剑身,别这样,蔺承佑这番话也不是全无道理,你有的时候确实很菜。
小涯恨不得当场钻出来跟滕玉意理论,我菜?
菜的明明是你这个小主人。
滕玉意哪容小涯指摘她,忙说:“世子说得对,下次无论这老头如何使怪,我都不擅自行动了。
世子,你是在哪儿捉住庄穆的。”
蔺承佑却反问滕玉意:“你进来的时候,他在房里做什么?”
他指了指脚下的庄穆。
滕玉意望向庄穆,表情有些踟蹰。
蔺承佑神色变了变:“怎么了?”
滕玉意仔细回忆先前的情景:“当时屋子里太暗了,他跑得太快,我没瞧清他的正脸,只知道凶手藏在窗下,一见我就逃出去了。
世子,你捉住此贼时,他是什么情状?”
“双手双臂满是血,手里还拽着一块从荣安伯世子夫人裙上扯下的布料,像是要拿来包胎儿的,奇怪里头却并无刚偷走的胎儿,而且,我是在香料铺后巷堵住他的,他应是刚从房里逃出来,照理胎儿就在巷子里,可我一路找来,胎儿却毫无踪迹。”
蔺承佑眸中满是疑云。
滕玉意冷不丁道:“你让我好好想一想,我老觉得我在房中看到的人,与眼前这个庄穆,有点不大一样。”
“不急,你慢慢想。”
这时外头来人了:“世子,大理寺的严司直和仵作来了,带了不少衙役。
对了,还有两位老道长。”
就听有人大剌剌地说:“贫道才清净几天,又被那小魔君拽来了。
今日天气这么好,贫道还想跟仙云女观的女尼姑去踏踏青呢。
哎哎,你们轻点拽,绊倒了老道你们赔得起吗?”
话音未落,绝圣和弃智率先跑进来:“世子,我们已经问完话了,但是对面墨斋那几位小娘子吓到了,死活不敢上车回府。”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