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庄重,节奏舒缓、宽广。
推门而入,屏风前的木案上放置了一个木盘,晶莹剔透的玉箫安静地躺在木盘中。
傅颜铄见状,心下明白其中含义。
将折扇放于一旁,轻拿起玉箫贴在唇边,待琴音稍缓,自然融合于琴声中,毫无突兀。
箫声的融合,使得原本单调的音色瞬间有了跌宕起伏之感,动静相谐的对比之美油然而生,仿佛含苞待放的梅花,风荡梅花,轻轻银迎风舞羽翻银,满山梅树飞花落雪,不畏雪屈、傲然挺立的景色近在眼前。
竹松长伴,梅落梅开。香从风里去,影向月中来。
一曲《梅花三弄》作罢,女子双手放在弦上,余音消散后提裙来到傅颜铄面前,低头含笑浅浅行礼。
“湖音见过二王爷,未曾想,竟能在此寻觅到知音。”
傅颜铄暗自思忖:这女子既然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方才还给自己下马威,现在又以退为进,一句话将自己的大不敬行为撇开得干干净净,实在是聪明。
湖音带他进了内室,案上茶水早已备好。
傅颜铄见眼前煮茶女子轻描淡妆,身着素雅纱衣,犹如刚出水的芙蓉一般清雅秀媚,不免又有些失神。
“本王若是和不上你的琴声,是不是连杯茶水都讨不到了?”
闻言,湖音展颜笑道:“茶水肯定有的,只是喝不到湖音亲自煮的茶而已了。”
打开手中折扇,傅颜铄似乎没料到她会如此回答,一时想不到该如何应。
“伯牙断琴,知音难寻,”湖音将沏好的茶递上,望向他,双瞳剪水,“不是吗?”
“哈哈哈,怪不得满春院愿意花如此大手笔将你供养起来,世上美人太多,有意思又有才情的美人却少之又少,值!”
湖音佯装不悦,重新为他沏上热茶,氲气飘散在两人中间,人影缥缈,犹如梦境。
“王爷说错了,可不是满春院供着我,是我养着满春院才对。”
来时见了那些个男人争先恐后为她掷地万两的模样,傅颜铄倒也默认赞同她这句话。
“那你可愿意跟着我?”
傅颜铄风流惯了,风流话脱口就来。
微启红唇,吹开浮在面上的茶叶,湖音轻抿一口热茶,淡淡开口。
“方才还觉着王爷和他人不同,竟也和那些无耻男客说同样的话,岂不是糟践了”知音”二字?”
从未有人如此顶撞过自己,不过傅颜铄内心还有些愉悦,比起那些像木头般只会点头哈气的人,他更喜欢和有趣的人打交道。
“那便是我的不对了,本王向湖音姑娘道歉,今后再也不提此话。”
说罢,举起手中热茶一饮而尽,还向她挑眉示意自己一滴不剩,以表决心。
他与湖音相视而笑,琴瑟和鸣,月下饮酒,好不潇洒快活。
外人只知一位贵人连包湖音数月,乃至众人再也听不见那绝迹天下的琴音,其中肯定有人不服闹事,只是几次被暗中教训后,整个汴京城的权贵也乖乖消停,无人敢谈及湖音。
说来奇怪,傅颜铄这种浪迹公子真的说到做到,只与湖音弹琴论棋,无关风月。
直至有一日,已经半月不见踪迹的傅颜铄登上小楼,开门见山。
“现在可愿随我一起走?”
湖音才明了,这人不是放弃,而是步步为营,让自己上钩。
“好曲!早听闻湖音姑娘的琴声堪称绝技,若我来迟些错过这天籁之音,怕是要后悔终生了。”
沉浸在琴音中的楚妙尔被吓得一惊,与湖音同时向湖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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