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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青楼(第2页/共3页)

了起来,破口大骂道:“我管他是谁家的狗,我表姐可是宫里的贵人,就连王府世子见了我都得礼让三分,那女人居然敢打我!他居然敢给那个女人撑腰!我今天非要去教训教训那个龟孙子!妈的!真他妈的!”

他喘着粗气挣开几个心有疑虑还想拉着自己的人,随手从桌子上抄了个酒坛子,气冲冲向着隔壁冲去,一脚踹开大门,看都没看,就把坛子向正中间的桌子上一砸,怒吼道:“谁他妈要和老子抢姑娘,滚出来!”

一个坐在桌边的人眼疾手快,将桌子往后面一扯,整张摆满了酒菜的圆桌稳稳当当向后挪了一尺,酒坛子就砸空了,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水花四溅。

扯桌子的人从桌边站起来,面无表情地说:“来者何人?”

齐延凯破口大骂:“我操你妈!我是你老子!”

骂完这句话,整个包厢里的情形他也看清楚了,围在圆桌旁边的是几个英姿飒爽的年轻人,显然正在推杯换盏,被他这一下给打断了。

桌上的菜肴美酒都是上品,这几个人的衣服却并不十分华贵,身上有种杀伐威武之气。

郑英作为好友,陪在齐延凯身边站着,草草扫了一眼,倒觉得这些人像是武将出身,但是年纪这么轻,军功未立,官职可不见得有多高。

他心里松了口气,也对这些人怒目而视——毕竟刚刚都坐在一起,扫齐延凯的面子跟扫他的面子也没什么两样。

而刚才来到这个包厢里的眉初正站在最里面,正给一个年轻公子捶肩,动作殷勤小心,伺候的恐怕就是刚才小厮嘴里的“我家爷”了。

那人歪歪斜斜靠在凳子上,一副落拓不羁之态,他没跟其余的人一起喝酒,脸偏着,正在欣赏窗前题了字的屏风,因此看不清楚容貌。

他身上穿了白底绣蓝色香柏纹的锦袍,头发被玉冠束着,随意舒展长腿搭在身前的小几上,靴子上缀的两颗明珠熠熠生辉,整个人说不出的慵懒悠闲,只是身量偏瘦,肤色白皙,却又像是哪家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养少爷了。

齐延凯冲眉初喝道:“小贱货,从你那姘/头身边起开!给爷过来!”

“齐公子啊,你可真威风。”

他的话被人打断了。

刚刚那位没露正脸的年轻公子总算扭过头来,笑意灿然,不紧不慢地说:“一段日子不见,愈发令人钦佩了,连白某坐在这隔壁,都能把你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真是中气十足呀。”

这人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可气质并不冷漠,整张面孔就像被白玉精心雕琢出来的一样,又是精致又是温柔。

天生一双桃花眼,唇边浅笑亦含情,少年人的潇洒意气宛若春风袭面,跟眉初这个头牌艳姬坐在一起,反倒让女子的容颜黯淡无光。

就是这样一张漂亮的脸,转过来之后,却让门口闯进来的一群人全都吓得够呛,齐延凯连着退了好几步,他身后的好几个贵公子连腰都跟着挺直了,张口结舌。

再他妈好看也是白瞎,怎么会是这个煞星!

郑英一个激灵,挤到最前面,满脸堆笑地说:“白、白指挥使,是您在这里喝酒啊!”

他的声音当中有掩饰不住的心虚,虽然晋国并没有朝廷官员不得出入青楼的规定,但能在这里见到白亦陵,也实在太过凑巧了,早知道他们绝对不会过来。

白亦陵笑着看了郑英一眼,语气亲切温柔:“是我,这也真是有缘了。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为难眉初,多半就是冲着我过来的,那现在我人就在这里,有什么事情不妨说来听听吧?哪里得罪了各位,我也好赔罪啊?”

他话说的好听,人却依旧没正形地坐着,这口气就多了点阴阳怪气的意思,齐延凯这会反应过来了,心里不由破口大骂晦气。

这位月下阁的头牌眉初姑娘,正是白亦陵的老相好,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白亦陵大概最近事忙,也有好一阵子没有跟眉初见面了。齐延凯因为一件事对白亦陵有气,但又不敢惹他,也只能偷偷刁难刁难女人家解闷,结果没想到,竟然偏偏就在今天碰上了正主。

白亦陵问他有什么不满,齐延凯要是敢说出来,早就说了,当下满脸堆笑地说:“没有没有,误会误会!我实在不知道眉初小姐原来是白指挥使的人,唐突佳人,真是不应该。哎呀,白指挥使真是好眼光,看上的姑娘都非同一般,我也是心里倾慕又得不到美人的垂青,才有些急躁了,请指挥使勿怪啊!”

常彦博差点笑出来,拿酒杯挡着脸,低声跟闫洋说:“真会说话。对着眉初那个凶婆娘,他也夸的出口。”

闫洋慢吞吞地说:“所以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本来要让我假装把眉初包下来,负责联络,我打死都没同意。老实人娶不得凶婆娘,只好先请六哥担个虚名。”

他们两个窃窃私语了这两句,结果一人被卢宏踹了一脚,抬起头来,发现眉初正向着他们的方向看过来,用舌头舔了舔一排雪白的小牙,阴森森笑了笑。

闫洋和常彦博同时一缩脖子,不说话了。

白亦陵摆了摆手道:“齐公子,你不用说这样的虚话,我知道你为什么恼怒——听说在一个多月前,齐公子就在这月下阁对面的街上开了一家酒楼,名字就叫福来客。当时你花了重金请来还不是国师的韩先生,当中作法,为酒楼求来祥瑞,号称那里做出来的菜肴都是经过赐福的,吃下去可以延年益寿,从此客入云来,生意兴隆。”

事情被他说中了,齐延凯反倒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不由心道,怪不得人人都对泽安卫忌讳三分,这天底下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们,这种感觉实在太可怕了。

此刻他也大致明白了白亦陵的性格,跟这种聪明人沟通,就算是想耍什么心眼也会被揭穿,倒不如有话直说,双方都能痛快一点。

于是齐延凯叹了口气,说道:“白指挥使慧眼如炬,既然这样,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那一阵子酒楼的生意确实很好,可是自从鲁实获罪之后,门庭顿时冷落许多……”

闫洋道:“齐公子,恕我插一句嘴。”

齐延凯看了他一眼,认出了闫洋:“闫领卫请说。”

闫洋道:“鲁实本来就是罪人,擅长各种歪门邪道的阴毒法术,如今他罪有应得,百姓免受祸害,乃是喜事。齐公子,要不是六哥摆明罪责,捉他归案,你那店里的东西,恐怕不是延年益寿了,说不定还得吃死几个,到时候麻烦可就大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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