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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年轻时在同一片赛场驰骋的兄弟,他无法不回忆从前。
最后说道:“妈的,老子还是想摸一摸赛车。”
“f1比赛上,就没有多少中国面孔,当时有个美国佬跟我们在酒吧看转播,最后说,这是基因不行,”阿杰皱了下眉毛,“去他妈的基因。”
“去他奶奶的基因,”池宴也不爱听这话,他骨子里的狂妄和自信从来没有收敛过一点儿,“只要老子在,领奖台就有中国的位置。”
“当年我和你一样。”阿杰突然说了句,又突然没声音,像是陷入记忆里。
这不是林稚晚清楚的过往,她看向池宴,池宴却说:“我们明天再试一试。”
当年在队内。
池宴是天才少年,而阿杰,是天才。
他们之间的战绩,胜负均衡,不分上下,是属于惺惺相惜的那种类型。
但最后的结局却是,一个有着优渥的家庭条件,可以支持在赛车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一个最后向现实屈服,为了给妈妈治病,远离赛场。
从来没有公平。
阿杰早就醉到不省人事了,脸抵着桌子睡着了。
林稚晚说:“这怎么办?”
“问题不大,”池宴轻飘飘说,视线在空气中瞟了一圈,最后看向黄毛,“你老板住在哪儿?”
黄毛报了地址,池宴从阿杰口袋里找出钥匙,把阿杰扶起来,扔进车子里。
“你去哪里搞赛车呀?”林稚晚问。
池宴就说了一个字:“借。”
池宴没有喝酒,可以开车,但速度快,并不稳。
后排阿杰头撞了门,痛醒了,捂着头说:“你是不是怕我活太久?”
池宴冷笑了一声:“赶紧睡吧你。”
下一秒,他跟林稚晚说话,又换上了温和的语气。
“想看日出么?”
林稚晚没反应过来:“嗯?”
池宴看了眼手表,才九点多点。
来得及。
够阿杰醒酒了。
阿杰家在一栋破小区里面,外面破,里面也破。
池宴给阿杰扔在床上,又下去买了醒酒药,喂了他一片,嘱咐林稚晚早点睡。
半夜四点多的时候,小区楼下一阵机车嘶鸣声。
林稚晚睡眠浅,直接就醒了。
池宴走到阿杰房间,直接上脚,在他腿上踢了踢:“别他妈睡了,走了。”
阿杰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干他妈什么?”
池宴说:“不是要跟我比比么?”
“车就在楼下,路线你定,你不熟悉车,我不熟悉路线,算是扯平。”
提到赛车,阿杰困顿的眼睛一秒发光:“哪来的车?”
池宴继续装b:“不好意思,我把俱乐部开到闵州了。”
阿杰竖起大拇指:“你有钱,你了不起。”
想了想,又打趣道:“坏了不用我赔吧?”
“配个屁,”池宴说,“不过得往上山开。”
“嗯?”
“我媳妇儿要看日出。”
阿杰瞪大眼睛。
今天早上这逼是让他装够了,玩赛车牛,玩赛车还带媳妇,更牛。
现在时间太早了,根本也没有早饭吃。
三人下楼,下面停着几台改装过的赛车,还有一些俱乐部的人。
这群人喜欢赛车,跟疯子似的,根本没有半夜被老板打扰起床的不开心。
赶紧给介绍:“这段路是长期封闭的,地形很复杂,难度也很大,我们平时是没有人去训练的,你俩要玩也可以,主要是得注意安全。”
两人都点头。
跟f1赛车有差别,但男人之间的过招,不拘泥小节。
池宴专门花大价钱定制了有副驾驶的赛车,现在的车子都是为阿杰准备的,他叫阿杰随便选,阿杰也没推脱,选完之后还有心思逗林稚晚:“你爷们儿要跟我玩命,你也去?”
这么严重么?
林稚晚不信,她眼睛转了下:“可是我想去看日出哎。”
一个玩赛车不要命的,一个相信不要命的。
绝配。
阿杰今天多次对林稚晚刮目相看。
三人一起穿上赛车服,带上安全帽,上车。
夜色深沉,正呈现浓稠的黑色,天际偶尔有几颗星子,并不亮。
在公路上,池宴和阿杰都是在找手感。
闵州是丘陵地形,有山,山山重叠,跌宕起伏,在夜色里,像是蛰伏的野兽。
两人将车开至山脚下,公路的形状在颜夜色里模糊,并不真切。
池宴按下车窗,朝阿杰笑了一下,轻狂放荡。
阿杰同样回以一笑。
有人放了一声枪。
两辆车子如同火箭一般冲出去,巨大的轰鸣声回荡在耳边。
公路的边缘已经模糊,边缘之下是没有尽头的深渊,另一侧是陡峭嶙峋的山壁。
两辆车子彼此撕咬,没有胜负。
前面是一个又险又陡的大下坡,池宴利用赛车角度优势,率先腾空。
阿杰腾空角度有些问题出现一些偏差,还在有惊无险地落地。
车子向无尽的夜色里莽撞前行。
高速运转的发动机令排气管发出呜的都轰鸣,接下是一道连续弯,池宴看准时机,只令车轮与地面有几个接触,轻飘飘闪过。
下一道弯仍旧是上坡弯,角度调转,夜行考验视力,也考验经验,池宴对这里不熟悉,没有准确判断路况,焊死油门,反打方向,直接朝着护栏冲去。
好在他凭借经验敏锐发现问题,提前松了点儿油门,有惊无险,调整好车身角度,有惊无险通过。
阿杰正好趁着现在,一举反超。
池宴不着急,重新判断路况,紧追其后,一路死踩油门,在下个弯道靠着漂移扳回一城。
林稚晚不知道在赛车上坐了多久,只感觉一颗心脏不断被吊在嗓子眼,最后又归于平静。
眼前的道路逐渐开阔,视线逐渐清明,前方升起了巨大的太阳。
暖黄色,硕大的一盘,刺破天际最后的黑暗,挣脱阴霾,徐徐向上。
光芒不甚耀眼,照着路面,照着前方正在等待的车队。
她浑身早就湿透,却仍旧沉浸在这场池宴赐予的冒险。
她突然想到之前池宴说她——林稚晚,你也不乖嘛。
她想,她是有着池宴和别无二致的灵魂。
车子已经停稳,林稚晚没有在乎结果,转头看池宴。
他脱掉头盔,脸上都是汗水,头发被抓在后面,露出光洁的额头。
对视一眼,池宴替她解开头盔。
她看到周围有人走向他们,脸上难以掩饰兴奋。
下一秒,池宴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他声音沙哑着,他说:“宝宝,我们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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