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难做。
不过短短一句话,就分了四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共学,第二个部分是适道,第三个部分是与立,第四个部分是与权。
从前一个叫淳于髡的“杠精”,针对孟子他老人家提出了个十分著名的假设,那就是“你女朋友和你妈掉水里先救谁”——
咳咳,走错片场了!
是“你嫂子掉水里你到底救不救”!
孟子巨巨说:“嫂溺不援,是豺狼也。
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嫂溺援之以手,权也。”
孟子巨巨果断表示,嫂嫂溺水了不救那就是畜生!
人命关天好么!在礼与生命不能两全之时,孟子巨巨果断尊重了个体的生命价值。
对于与权这部分,张衍也作出了论述。
《论语》曰,“立于礼”,然处非常变局,则待权其事之轻重
当然“权变”这个词也不是万金油,就好比你节操都已经尽碎了,还理直气壮地扯着“权变”的大旗给自己找借口,这无异于在耍流氓(ノ=Д=)ノ┻━┻
张衍同时指出“借口适时达变,自谓能权,而或近于小人之无忌惮”。
没有坚定的原则就开始借口“达变”,相当于洪氏所注解的“未能立而言权,犹人未能立而欲行,鲜不扑也”。
纵观全文,作者旁征博引,诸子注疏信手拈来,令人耳目一新,读起来惊喜连连。
看得赵敏博是不止圈点,连连点头赞叹,以他看来这篇文章足以点了案首!
再去看面前的少年。
……生得有点儿眼熟是怎么回事?
赵敏博和蔼地问:“你几岁了?”
张衍不卑不亢道:“学生今年十四。”
十四?
!
赵敏博愣了一愣。
“你先生是谁?”
张衍道:“家师张幼双。”
……张幼双?
这不是上回来县衙里那个姑娘?
俞峻的好友?
难怪如此……能得俞危甫一句好友相称,又能在九皋书院教书,想来也是有真才实学的。
无怪乎能教出这样的学生!
赵敏博点点头。
“你是九皋书院的学生?”
“正是。”
赵敏博莞尔一笑,搁了试卷,“回家快去读书罢,这一次你准是进了的。”
张衍行了一礼,退了下去。
之后陆陆续续又有王希礼等几个明道斋的学生交了卷。
赵敏博无一例外的都随看随点,问了几个问题。
诸如几岁了,你先生是谁。
如果说张衍答张幼双的时候,赵敏博还并不怎么惊讶。
毕竟那少年看着是个伶俐人,师生之间,先生固然重要,这学生的天资也占了尤其重的一部分的。
可当这些少年不约而同都恭声道“家师张幼双”的时候,赵敏博是彻彻底底懵了。
他是不是听错了?
这些少年卷子那是一个个写得尤为工整漂亮,他当堂都取中了。
面前这少年尖下巴、薄嘴唇,面色有些苍白。
放眼望去,这些卷子里,就他和张衍写得最漂亮巧妙,张衍却要略胜一筹。
看着面前的少年,赵敏博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你先生是谁?”
王希礼恭声道:“家师是九皋书院的张幼双。”
赵敏博:“……!”
冷汗瞬间就滑落了下来。
这怎有可能!
怎么他取中的一个个都是张幼双的学生?
这恐怖的取中率,就不是学生的天资所能决定的了,这俨然是老师教得好!
老实说,那回在县衙里碰上的时候,他也没仔细留意,只模糊记得是个矮个子的,圆脸的姑娘。
看着干干净净,清秀可人,并不十分突出。
王希礼这简简单单一句话,让赵敏博立刻就破防了。
这位老者勉强地笑了笑,鼓励了他两句。
整个人心态崩了。
这样下去,他就不好当堂再录了。
毕竟他与俞危甫的关系摆在这儿……难保不被人在背后点点搠搠,说他徇私。
不过录还是要录的……只不过要回头再录。
学生们苦读了这么多年,总不能因为他怕流言蜚语让人家这一腔努力付诸东流了吧?
就在这时,有一个黑皮肤的少年走上前交卷,请求赵敏博面试。
赵敏博接了卷子,圈点了一番,暗道了一声好。
颇有些ptsd的,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先生是谁?”
这少年挠了挠头,露出个大白牙笑道,“回县老爷的话,家师张幼双。”
赵敏博:“……”他之前怎么就没看出这姑娘这么能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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