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衡惊愕地几乎说不出话来。
这少年几乎每一步,都出他意料,却又准准地踩在了俞峻的预料之中。
少年眉眼凛然,猫眼上翘,额发乌黑,整个人都有一种极清冷极脆弱精致的美感。
隔着人群,陶汝衡眼睛睁大了点儿,吃惊地发现,冥冥之中,俞峻仿佛和这少年建立了一道神秘的联系。
仔细一看,这乌发雪肤,纤长的眼睫,挺直的鼻梁,微微上翘的猫一样的眼角,竟然有七八分的相似。
俞峻似乎也是这么想的,似乎觉得有些别扭,微微蹙起眉梢,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黑子在“十七之十八”下立时,白落先后落子于“十一之十七”、“十三之十七”
……
到此为止,白棋从下边渡过,至此,黑棋基本上已无反抗的余地。
少顷,黑棋被全部消灭。
纵观眼前的棋局,与刚开始相比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白衣少年未多加思索,便力挽狂澜,扭转乾坤!
陶汝衡此刻惊愕地几乎快说不出话来。
落下最后一子,张衍微不可察地吁了口气,目光不经意间一瞥,落在脚边的竹篮上忍不住僵住了。
他忘记去买菜了!
娘肯定要被他给饿死了。
回过神来,张衍赶紧站起身,心中愧疚不已。
就在此时,那老者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面露微笑,毫不吝啬地夸赞道:“小友好棋力!”
张衍微微惊讶。
这不是之前那个老者与中年文士么?
他们去而复返了?
那老者身旁的中年士人,也跟着看了他一眼。
他眼窝深陷,眼神深邃幽深,仿佛寒夜细雪,藏着无数情感与故事,眼角微微上翘多了几分清锐与锋芒。
那中年文士问:“不知小友姓甚名甚,这一身棋力是何人所授?”
张衍并无遮掩的意思:“是我娘教的。”
娘?
俞峻愣了半秒,眼看张衍准备离开,心里微微一动,到底是爱才心切,低声追问道:“小友留步,可愿与我手谈一局?”
张衍摇了摇头:“抱歉,家母嘱我买菜去,我在此地已经耽搁足够长的时日了。”
不等俞峻和陶汝衡再挽留,少年如行云流水般作了一揖,旋即起身,拿起长耳竹篮,在众目睽睽之下离开了现场。
直到张衍的背影在人群中消失不见,俞峻才拧起眉毛,猛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与陶汝衡对视了一眼,陶汝衡显然也是这么想的,露出抹苦笑,露出抹苦笑忍不住上前一步,呵呵笑道:“真是英雄出少年,这如今的年轻人真是令人害怕呐!”
一阵暑风吹过,衣摆微扬。
俞峻抬起眼,霏霏融融的日光流泻在脸上。
“嗯。”
……
等张衍回来,母子俩用过饭后,张幼双抽空又去了趟知味楼。
将上次借的书还回去,又借了几本新书回来。
祝保才成功被九皋书院录取,张幼双终于卸下了一份重担。
不过张衍的教育问题还是不能放松的,嗯。
对照着心里准备好的清单,将书抱在胸前,路过书柜的时候,张幼双福至心灵。
突然想到了前几天塞的那个字条。
目光一扫,《四书析疑》还在,没有被人动过的意思。
张幼双失落的同时又微妙地松了口气,腾出一只手,将《四书析疑》抽出来。
刚一翻开,一张轻飘飘的信纸就落在了脚边。
伸手一捞,张幼双略看了一眼,整个人都石化了。
竟然真的有回复!
这位不知名的巨巨给她回复了!
她心脏一阵狂跳,怀揣着莫名的崇敬之情,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看了过去。
还是那眼熟的,遒劲有力的字体。
这信纸上写得密密麻麻的。
张幼双干脆打了个地摊儿,盘腿坐在地上,捧着信纸继续往下读。
这位不知名的巨巨正如她所言,十分接地气。
非但给了她答复,还帮她细细纠正了错误和一些暧昧不明之处,甚至还帮她列出了个大概的书单。
这简直是活菩萨有没有!
她甚至有理由怀疑这位不知名的巨巨是个对数字十分敏感的强迫症,书单里这些书在哪个柜子里第几行第几列,他都不厌其烦地指了出来,最恐怖的是,有时候某一段话出自第几页对方都记得!
张幼双再度怀揣着雀跃的心情,将巨巨指点的几本书翻出来,一并摞在了一起。
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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