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弓。
陈子珍长得就跟个弥勒佛似的,心宽体胖,眯着眼笑得别提有多亲热了:“你怎么在这儿?
这几天都没看你出来榜个影儿,倒见我好找。”
“怎么了?
是这几日痛改前非了?
决心在家里好好作文章了?”
吴朋义趾高气扬,嗤笑:“你个陈子珍!知不到什么,少要帮帮。”
他身后几个襕衫少年笑道:“他?
就他还在家里埋头学?
他这是老天爷赏饭吃的,用不着学。
不过这几日一直在找人来着。”
陈子珍吃了一惊:“那卖字的娘子你竟还没找到吗?”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吴朋义就有点儿难受。
“没呢。”
同志社里人人都知道他这个做会长的被个当街卖字的姑娘落了面子。
那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让同志社的这些会员个个都忍不住拍案叫绝!这娘子当真是神人也!
吴朋义是个少年天才,年纪轻轻就考上了廪膳生员。
他家里有几个钱,和陈子珍几个一道儿牵线折腾出了个同志社,做了社长。
他是个较真的性子,属于那种越挫越勇的。
自从那天被张幼双血虐了一脸之后,回到家后就发愤图强,难得认真了一回,头悬梁锥刺股。
把自己关在家里三天,终于又作出了一篇令自己颇为满意的文章,兴致勃勃地揣着就杀到了城隍庙,欲要再行切磋,结果连个人影儿都没瞧见!
望着这空无一人的老槐树,吴朋义整个人如遭雷击。
合着自己一时瑜亮,那姑娘根本没把自己当回事儿。
这能不憋屈吗!
这几天,吴朋义周身萦绕着股低气压,整个人都一副爱答不理的模样。
其实这也不能怪吴朋义。
要知道《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的作者是顺治十二年的进士,有清一代有名的八股文作家。
吴朋义这初出茅庐的小菜鸡,能翘着尾巴在越县耀武扬威,但放眼全国就未免有些不够看了。
在人进士面前他输得的确是不亏的。
卖字的?
陆承望愣了一愣,心里咯噔了一声,适时地就浮现出了张幼双那张脸。
又迅速把这念头给打压了下去,权当自己多想了。
双双什么样,他和翩翩能不清楚吗?
她刻苦,字练得好,但没念过书,能做八股的定然不是她。
这时,吴朋义终于看到了陆承望:“这是?”
陈子珍忙把陆承望拽过来,笑呵呵道:“哦,这个就是我同你们说过的陆承望。”
一番自我介绍之后,陆承望难得多问了一句:“友乐兄难道不知道这位娘子的名姓?”
吴朋义皱着点儿眉:“我要是知道至于找得这么辛苦吗?
就知道她这钤印上两个字叫。”
……
与此同时,越县,伊洛书坊内。
咬着鲜虾肉团饼,张幼双默默地望着面前这匾额,伸手探入衣襟中,又摸了把怀里的纸张。
叹了口气。
她已经四天都没去城隍庙了。
为的吗?
就是自己怀里这叠纸。
写这叠纸可花了她不少时间,这可不是普通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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