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着她说:“我要吃。”
张幼双无动于衷地“啊呜”张大了嘴,当着他的面咬了一口,斜着眼看着他。
这记吃不记打的兔崽子,昨天还被她吓得哇哇大哭。
看她没动静,今天竟然就敢上手来抢了。
对于熊孩子张幼双一直没什么耐性,更何况这兔崽子又和她毫无血缘关系。
思及,张幼双果断捡起地上的小木棍追着他打了一顿。
两三分钟后,这兔崽子是哭着跑掉的,吸溜着鼻涕指着她大骂,说要找爹娘来叫她好看。
宝贝儿子被打,周霞芬气得差点儿厥过去。
心疼得抱着安哥儿,恨恨地说:“待会儿不给她饭吃!饿不死她这个小贱种!”
等到了饭点,张幼双不慌不忙,自去买了俩大肉包子。
这包子又白又胖,皮薄馅多,汤汁四溢,鲜味儿飘出了二里地。
越县虽富饶,但寻常人家也不是顿顿都有吃肉的,尤其是张家这种把钱全花在了投资小废物身上的。
张幼双咬着包子,十分无耻地对着安哥儿这小废物露出个森森的笑。
果不其然,这小废物看着她,又嗷地一声又哭了,丢了筷子大骂周霞芬骗人。
周霞芬是面色大变,又气又急。
这小废物被她宠得无法无天,根本就没当她当作亲妈看,在他眼里除了张大志之外,所有人都是任他驱使的奴隶。
如今周霞芬可算是尝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滋味。
又是一番鸡飞狗跳,惹得张大志大为火光。
张幼双已经没耐性听了,吃干抹净,擦了擦手就出了门,等回到巷口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个略带讶然的嗓音。
“哟,双双你坐门前发呆呢?”
吐出嘴里的瓜子皮。
张幼双在脑子里多出的这段记忆中搜寻了一圈儿,不大确定地看着来人,“王婶子?”
但见对面立了个挎着篮子的妇人,上着一身白绫袄,罩着件豆绿色的比甲,下面一件蓝绸子裙。
这位貌似就是田翩翩她亲妈,住隔壁,快奔四了,嘴头子诌得来,会说会笑,老想着帮张幼双她拉皮条。
前天说那个祝朝奉家事甚厚。
又说那个吴家的大郎为人体贴,样貌俊俏。
张幼双嘴角一抽。
间壁的王氏……总令她很不和谐地老想到了《金什么梅》里那个帮忙拉皮条的间壁的王婆,再配上她刚刚这嗑瓜子儿的动作。
这不活脱脱是“只在帘子下嗑瓜子儿,一径把那一对小金莲故露出来”的张金莲吗!
问题是她看上去也不像这么好忽悠的傻白甜啊。
对方这无非是怕张幼双撬自己宝贝闺女的墙脚吧。
随便寒暄了两句,眼看着王婶子又有着拉皮条的倾向,张幼双额头狂冒汗,露出了个含羞带怯的表情,随便找了个由头,忙不迭地溜了。
走在大街上,张幼双咬着瓜子,留意着这形形色色的营生,这人生百态。
突然之间,福至心灵。
要不——卖字、画画?
这不是空穴来风。
她记得她大学的时候看过《金粉世家》,开头就是女主冷清秋在街上写对联。
说是“人家看见是妇人书春,好奇心动,必定能买到一两副的”。
她虽然不学无术了点儿,但跟着两位高知分子耳濡目染多了,倒也勉勉强强混了个琴棋书画,件件粗通。
琴,小时候被沈兰碧女士摁头去少年宫报了个古琴班。
棋,和她爹练出来的围棋,勉勉强强也混了个业余五段的水平。
书画也是自小在学的,小时候跟着家里的长辈学了点儿国画,高中的时候还想着走艺考,可惜沈兰碧女士态度十分坚决,觉得这不是正道儿,死活不同意,最终她只得忍痛放弃。
沈兰碧女士曾经对她抱有十分不切实际的幻想,热切地给她报了一大堆兴趣班,指望着能开发她的天赋,把她养成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大家闺秀,没想到张幼双却长成了个高不成低不就的杂板令,拎出去沈兰碧她都嫌丢人。
张幼双十分不以为然,现在大家伙都内卷成这破样子了,谁卷谁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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