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艰难,如果换一个人说不定已经被风吹得倒下了。
更何况在今天的晚饭之前,他本来就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了。这天,令公鬼先到思尧村跑了一趟,回来后还几乎把一天的农活都做完了。这时候,他本该轻松地躺在地窝炉前看书,然后上床睡觉。但现实却令他在这里忍受彻骨的寒冷和饥饿,他的体力早就超出了极限。
肚子饿得生疼,令公鬼不由得责怪自己怎么没想到从家里拿些食物,至少朝嘴里胡乱塞几口也是好的啊。那时候自己一定是太挂记着父亲的伤了,也因为自己在那样的环境里无法冷静。现在可说什么都晚了。不过,只要能走到酒泉旅店,七婶子一定会坚持要他热辣辣地吃一顿的,也许会是香喷喷的炖羊羔?还有她刚刚烤好的饼子,和热茶。
“它们实在是太多了,从那边潮水般地涌来,”老典忽然大声怒道,“他们见人就杀,血流成河。九婴犯的罪到底还要害死多少人?”
令公鬼不提防被吓了一跳,几乎摔倒。他疲倦地放下担架,稍事休息。毛毯带子在他肩膀上勒出一道发烫的凹痕。他跪在老典身边,耸动肩膀活动关节,一边摸出水囊,一边往路那边里看,试图看清路上的情况。但是在黯淡的月光下只能看到二十步以内,没有活动的东西,只有阴影。只有阴影。
“没有黑水修罗追上来,放心吧。至少现在没有。我们很快就到思尧村的了,到那里我们就会安全。喝点水吧。”
老典像是忽然恢复了力气般挥臂把水囊推开,一把抓住令公鬼的衣领把他拉到身前,他的脸颊感觉到父亲身上的高热。“他们喊它们为野人,”老典急切地说道,“这群笨蛋以为自己可以像扫垃圾般把它们赶出去。到底还要输掉多少场打仗,烧毁多少座城池,他们才愿意正视现实?各国才愿意联手对抗它们?”
老典又猛地把令公鬼放开,声音里充满哀伤,“白泽川的田野遍地死尸,除了虫渠鸟的鸣叫和拍翅声外一片死寂。九星坟城的伏羲塔在夜里燃烧着如同火炬。它们一路烧杀直到华山绝壁才被挡住,一路杀到了城下。”
令公鬼无奈之下,只得捂住父亲的嘴,因为他突然听到了一个有节奏的古怪声响,但分不清它是从树林的哪个方向传来。风向一旦变了,它也随之减弱。
他皱着眉缓缓转头,想听清楚它到底在哪个方向,忽然眼角扫到一个什么东西晃过。令公鬼立刻俯身护住老典,一只手立即紧紧攥住剑柄,全神贯注盯着野兔小径。
路的东边有一些摇动的影子,渐渐靠近了,似乎是一个骑士,身后一群高大的身影快速地跟随他,尖枪利斧反射着微弱的月光。即使它们还没来到可以看得清的距离,令公鬼也清楚知道不可能是村民前来营救。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告诉他,这就是那个穿着风吹不动的披风的黑骑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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