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他的目光停留在了张财身上,与张财对视了一眼。
见张财没有动弹,他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很快又把目光转向别人。
他没有吆喝张财,因为没必要。
张财和他不一样,他是孤家寡人,而张财是拖家带口的,他不能拿自己标准来要求别人。
哪怕……他曾对张财报予过极大的希望。
可人都是现实的,人都是自私的。
有人不自私吗?也许有吧。谭六看着眼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高顺,眼里满是崇拜。
这个人的私心,很少,少到令他敬佩。
张财依旧站着队伍前头,不,现在已经不是了,因为他前面站着更多的人。
刚才,他和谭六对视了一眼,虽然距离甚远,但他依然能看懂谭六的意思。
无非就是对自己失望罢了。
失望?哼,你小子懂个屁。
谭六对自己失望,却没有出声吆喝,或者指责自己,显然谭六也是明白的,张财的家庭不允许他走。
可不允许,就不走了吗?张财在心里问自己。
的确,家中两个儿子,还有婆娘,自己是顶梁柱,走了,家里人接下来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可那是在高顺没有发半年军饷的前提上的!
就算把他按照大队长的标准发军训,他也能拿到二十多两银子,而是高顺不可能只给他这些。
这些钱财,足够家里婆娘和孩子一段时间的了。
而是两个儿子都不小了,也是可以出去挣钱,或者下地卖力气的年龄。
这样看来,他走了,影响的确不大。
更别说他身为陷阵营的副统领,高顺的副手,后勤的管理者,是这支部队不可或缺的存在,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是的,在张财看来,他不跟着去许都,就是临阵脱逃。
其余人可以,他不可以!
高顺如此相信他,在他刚一来到的时候,就给予了极大的权利,甚至可以说,除了带兵打仗是高顺全方面负责,其他方面他都掺了一手。
现在他走了,就是逃兵!
逃兵可以当一次,但是决定不能当第二次!
张财长吐一口气,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身后那一道道目光。
那些看着他的人,都和他一样,有婆娘,有孩子,有家人,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所以,他的选择,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到那些人的选择,他需要慎重。
可是,我已经很慎重了。张财在心中想到。
踏出第一步,好像格外的沉重,但接下来的几步,却出奇的轻松。
张财就这样一步一步走到高顺面前一丈出,看着一脸严肃的高顺,轻声问道:“将军,我的军饷,怎么算?”
在他动身的时候,很多道聚集在他身上的目光的主人,心里都颤了颤。
不管是希望他去的,还是不希望他去的,都在此刻长出了一口气。
希望他去的,自然是对张财举动感到高兴。
希望他不要去的,也就是那些拖家带口的人,本想让张财起个榜样的作用,心里想着张副统都没去,那我也不去。可现在见张财动身,本就不坚定的心思又动摇了。
可见到张财站在了高顺面前,说了句什么,众人的心又提了起来,好像呼吸都停滞了。
“张副统不会是在向将军告别吧。”有人窃窃私语。
“也可能是在向将军道歉。”有人提出了不同的意见,可话中的意思却相差不大。
更多的人是安静了下去,等待着张财接下来的动作,或者是高顺接下来的回应。
“相比于大队长,翻倍。”高顺脸上冷酷的表情融化了许多,柔声道。
“笑了,将军笑了!是好事!”有人看见高顺脸上一闪而过的笑容,压低了声音道。
既然将军笑了,那张副统的选择就很明确了。
顿时,一大波还在犹豫的人都坚定了选择,前去领军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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