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相通敌之证?若如此,臣以为便是将王相收监待审,最后也不过是查察几日,无证而释。如此民愤可平,王相也证了清白,反倒是件一举两得的好事。”
昊元此时方才松了眉头,微露笑意,抬手道:“齐爱卿莫总跪着,平身。来呀,给齐编修看座。”
一旁的赵敦忙搬来了绣墩儿置于龙书案下。齐少枫谢了恩,起身撩袍而坐。
昊元叹道:“这事儿闹得朕近两日寝食难安。太后更是因此事惊忧愤闷已然病倒,今日刚传了太医。
“晌午我去请安探看,太后只哭不语,午膳竟也未用。太医说是郁结于心,肝气不顺。但此症可大可小,若肝气总如此郁结不平,难免要熬出大症侯来。便是王相,听说也是病了,日日汤药不断。
“朕现在是焦头烂额,事情却偏偏越闹越大。华妹妹心中有苦,朕不怪她。可庆王和齐相怎么竟也不能体朕之难,连他们都……”
说到此处,昊元一顿,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
齐少枫一听慌忙起身拱手道:“陛下容臣多言几句,为自家两位老人分辩一二。”
昊元这才想起庆王爷的孙女永平郡王已许给了齐少枫,两家六礼都走了大半,面上便不禁讪讪的有些尴尬,毕竟是说到了人家孙子孙婿跟前了。.九九九)xs(.
齐少枫只作未觉,继续道:“陛下可知……前些日子江南来了一份奏折?称因倒春寒之灾,引得江南各地民心浮动。其中便有个叫吕天霸的人自称黄龙降世顺应天命,在吴地一带竟聚集了一股流匪揭竿造反,行那大逆不道之事。”
“哦?竟有这等事?”昊元皱起眉头颇为意外,又因事关社稷安稳,不由得心焦。
齐少枫看着他,面上并无多少起伏。
“陛下不知这份奏折也不奇怪,因为它根本就没有经过通政司上报朝廷,而是直接送到了王相府邸,陛下自然也未能批阅。
“王相先是抄录一份送进宫中太后处,随后便直接批转给了兵部。兵部当即便发下公文调集了越下营近一万的兵力将江南那股流寇悉数缴灭。”
“什么?!”
昊元大惊,额上瞬时见了汗。调兵遣将如此大事,他竟丝毫未听闻风声!且不说这政令所行,不必经他竟也畅通无阻。他这个皇帝简直是个摆设,下面以王相为首竟还另有一套班子一套体系,可独立运做,且如此有条不紊。
只说这军兵调遣,竟敢不报于他,而他连风声也未闻半点!
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道。若王致调的这兵是进京来的呢……
昊元猛然觉得一股寒气自后背直窜头顶。他不敢往下再想。
齐少枫见昊元陡然脸色大变,便知道他是听进心里去了。于是面上不动声色,只继续又道:
“陛下不必担心,此事最后解决的甚好,不过是数百流冦,被越下营骠骑将军刘凯率一万人须臾便彻底平定了。
“臣只是想说,陛下如今亲政,勤于政务,爱民如子。只是陛下不觉得通政司上报来的折子皆系些鸡毛蒜皮的市井小事吗?宫墙修缮,城门防卫,市井斗殴,各地祥瑞……
“可那些真正的国家要事何去了?就如此次江南流寇之事,又有前几日闽地水患,户部拨下十万两白银……
“不过皆被王相截于府邸,亲力亲为罢了。今年二月春闱时,一书生不过在考卷中大谈陛下亲政,谁知出了考场不几日便暴毙而亡……
“祖父和庆王爷这两日的一番作为,其实只为挫挫王相等人的锐气。他二人是担心呀,若王氏等人一直如此把持朝政,陛下的亲政,不过是有名无实。”
这番话终于让昊元彻底警醒起来。这两日太后还政,王致思过,他亲政之初意气风发,可却到底大意了。
回想不过只月余前,也是在这御书房内,原太监总管高福盛之死……
再回过神时,昊元已然大汗淋漓……
当日晚膳时分,秦昊元前去坤泽宫请安,亲陪太后用膳,一直盘桓至二更天方才离去。
第二日,圣旨下。首辅王致因疑涉通敌一案,暂时收押于刑部大牢,查证待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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