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倨傲的态度给激怒了,下死力朝地上啐了一口,随后死死瞪着兰娘的背影,半晌方才阴森一笑,提着食盒转身离开。
兰娘闭着眼晴,默默地数着:锁门声……脚步声,一、二、三、四……脚步声停了。兰娘躺着没动,过了一会儿竟轻轻地打起鼾来。
那脚步声又响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七、八……终是渐行渐远。
兰娘静静躺了一会儿,方才缓缓睁开眼晴,边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边向牢房外看了看。随后伸手摸索着从发髻中寻出一枚银针来,转身将那盘馒头和咸菜皆用针探了探。
看着瞬间变黑的针尖儿,兰娘忍不住冷笑一声。银遇□□会变黑。对付她这样的人,那些当权的主子们果然也不屑于浪费更好的毒药。
她若死了,那帮老爷们会怎么说?诬陷不成,畏罪自杀?可惜,她不能称了他们的意。
兰娘小心地端起盘子将那馒头放到了墙角。过不多时,两只老鼠闻着气味儿寻了过来,窸窸窣窣地啃起了馒头……
傍晚时分,牢头邢大娘坐在一把水曲柳的圈椅上喝着高碎。突然,被特别关照的那间牢房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尖叫,穿云裂石。
邢大娘手一抖,那杯高碎就洒到了桌儿上。她赶紧拿上牢房钥匙奔向兰娘的单间……
……
“郡主,京中来信,他们果然忍不住了。”
灼华这一连几日都窝在房中练字。三姑心中虽急却也无可奈何。今日见扶风取了飞鸽传书,便忙送了过来。
事情倒不急,且皆在预料之中。只是三姑想引着灼华多说两句,否则总是这样闷着,真会闷坏了身子。
谁知灼华不过淡淡瞥了一眼,随后继续执笔写字,语气亦是淡淡的:
“这本就是意料之中。李叔的眼光自然是好的,找的人也得用。”
三姑见她无甚兴致不由的想引她再说几句,便道:“若说这王致行事也是十分小心,但凡私通戎狄的痕迹都被抹得干干净净。那曹曲然亦深得他主子的真传。
“若非当年我带着敏毓回京路上偶遇曹曲然派去给陆良川送信的信使,恐怕咱们连兰娘手上那封通敌罪证也要再做一份……”
“假的终就是假的,轻易不敢见人,不如这真的认人安心。就如这个,灼华低头点了点刚刚练的字,不过是个噱头罢了,挑不得大梁。日后也尽量避免着让它见人。”
三姑笑盈盈地去拿起了那副字看了看,半晌方道:“这字足以乱真。”
“不过是乱真而已,却并不是真的。”灼华说着轻轻从三姑手中抽出那张纸,扔进了一旁的水盆中化了。
“依郡主看,那陆良川此时会是如何?”
“自是百爪挠心,倍受煎熬。师父也该露面了。”灼华垂眸看着那字纸渐渐洇湿,然后沉了下去,随手又铺开一张宣纸提笔练了起来。
……
京中陆府,陆良川皱着眉看那火盆中越烧越旺的火舌,手中的几封旧信被越攥越紧,直至手指关节发白。
最终他还是一咬牙,将这些信尽数投入火中。火舌猛地蹿了起来,鲜红而妖异。
陆良川的眉头并没有因此而松开,映着火光的眼中反而突然起了层水雾。他一动不动地看着火舌吞噬了那白的纸,黑的字,心中忍不住咆哮呐喊起来,摇晃催促着他快去救出那些信。
可,他的身体到底定在原处,一动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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