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不等人,喀拉上校抽出马刀,大声命令道:“箭头阵型,校官在前面,年轻人到后面去,我站第一个。”
“你在想什么美事呢?”博祖霍夫上校拍马上前,用刀背抽了一下喀拉上校的后背,笑骂道:“凭什么你一个人站最前面。”
三声战吼过后,安托尼奥偏过头对着身边的副官轻声说:“开始吧。”
伴随着一声“前进”的命令。鼓点声响起,火枪手在最前方,第三军团开始推进。
第三军团的士兵们如同势不可挡的海啸,一步一步逼近造船厂。行进到六十多步远的时候,围墙内又有一名火枪手实在是承担不住心理压力,冲着越来越近的陆军士兵开枪射击。
这一次不只是十几个人跟着开枪,所有枪膛里有火药的火枪手都跟着扣动了射击杆。枪声如同爆豆响成一片,就连那几门短管炮也跟着开了炮。
几十枚葡萄大小的霰弹从炮口喷射而出,形成了一道弹幕。
枪弹和炮弹中,二十几名火枪手瞬间被击倒,身上多出了四五个血窟窿。
被直接打死反而是一种仁慈,大部分死亡都伴随着残忍的痛苦。一名被打穿了肺部的火枪手,血液倒灌进气管,肺泡被从嘴里挤了出来。却还没有咽气,躺在地上无助的呜咽。
但第三军团的士兵们依然坚定地往前走,火枪手们目视着前方,甚至不去看被打倒的战友一眼。不仅火枪手们如此,他们身后的剑盾手和长矛手也是如此。
士兵们对地上的尸体和濒死者视若无睹,就像迈过一根倒在地上的木头一样迈过了他们。
前进到五十步左右,伴随着一声“停止”的命令,人墙停止了移动。
“枪上架!”
火枪手把支撑杆插进了地上,架好了火绳枪。
而这个时候他们的敌人正在手忙脚乱地装弹。
“准备!”
火枪手们冲着火绳轻轻吹了一口气,打开了火药槽的盖子。
“瞄准!”
枪抵上肩膀,照门对准敌人。
“开火!”
扳动射击杆,阴燃的绳梢划过了一条弧线,点着了槽中的火药。火光闪动,枪声响起,烟雾中一排铅弹飞向了石墙,惨叫声从烟墙后传来。
“冲锋!”
在火枪手队列之后的引导着部下的尉官们猛刺马肋,冲在了最前面。剑盾兵们跟在他们后面,呐喊着冲向了海东港造船厂。
在海东港的另一侧,军官骑兵队列队完毕,正以“快步走”的马速奔向船坞。
四名上校在整个冲锋队列的最前面,负责引导着这次冲锋。在四位上校身后,队列宽度逐渐增加。
冲锋阵型整体呈箭头状,这种阵型被称为箭头阵或是矢锋阵。就像红色有角不会更快,摆成箭头阵型也不会增加冲锋的穿透力。
矢锋阵的真正作用在于:只要每一名后面的骑兵都跟住前面的骑兵,那最前方的骑兵一个人就能够引导整个冲锋队列的方向,并在这个前提下尽可能增大了阵型的宽度。
在离造船厂墙边只剩下不到一百米的时候,喀拉上校大吼着发布了冲锋命令。所有军官抽出马刀,俯下身子,全力加速。
原本预计这段距离需要军官们冒着枪林弹雨突破,可石墙里却没有响起任何枪声。
骑兵队没有遭遇任何抵抗,转瞬冲到了石墙边。喀拉上校毫不犹豫纵马一跃,漂亮地跨过了这堵胸墙。
喀拉一跃而过让其他军官看得傻眼。例如温特斯,他从来没训练过强运跨栏。看到喀拉上校跃马过胸墙,准尉的心跳都停了一拍。
他根本不知道强运会不会突然停在石墙边把自己甩出去摔断脖子。但如果前面的学长们都跟着跃过去,他也得硬着头皮跳。
好在其他人没有喀拉上校那么莽,博祖霍夫上校在墙边勒住缰绳,停了下来。剩下的人也跟着停了下来。
博祖霍夫骂骂咧咧地领着另外两个军官翻过了胸墙,打开了大门。
骑兵队冲进了造船厂,却愣在原地。造船厂里没有任何敌人,只是有人在四散奔逃。
“[粗鄙之语]?!”博祖霍夫上校大骂一声:“三军团把活都干完了!给我们留了点剩饭。”
“那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博祖霍夫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问话的人:“剩饭就不吃了?砍死所有没穿军服的人!”
说罢,上校用马刀侧面抽了一下马屁股,冲向了那些正在逃亡海边的敌人。
温特斯看到安德烈跟在博祖霍夫上校后面,兴高采烈地去追杀逃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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