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举动,我想看看他们会如何反应。”仇九淡淡的道。
“那我们一起。”仇四道。“我去打探,你负责坐镇。”
“不行,”仇九道。“你在寒山城暴露了,不宜再露面。”
“可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啊!”仇四担心的道。
仇九回过头,淡淡一笑的道,“你不相信我?”
仇四呆了一呆,仇九的气场很强,很多时候都让他感觉如一座山立在自己面前一般。仇四抓了抓脑袋,咧嘴一笑道,“怎么会呢!只是每次你都完成任务立刻回山,所以这次我感觉挺吃惊的。”
“我没有私事,无论做什么,我都是为了无名。”
夜,深沉无垠。晚风呼啸,山林簌簌,雪花便无声无息的飘落在山林中。
仇九并没有睡,而是站在窗前,眸光凝聚的望着那夜幕。他在沉思,在回忆。往昔如洪水一般的涌上心头。这些思绪,如此熟悉,又如此陌生。他想起仇十二,想起那张稚嫩的脸孔。既而思绪一滑,他想起了村子。
虔城路,瑞金县,村子。
背靠山林,坐落着十几户人家。大家都是同一宗族的人,彼此相熟相知,虽然平日里也有鸡毛蒜皮的争吵,却熟络的常常彼此帮助。只是那年大旱,颗粒无收,税赋逼压,村民们背井离乡,开始了逃荒之旅。于是,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倒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中途离开。那一年,他差点也死在了路上。
陈二牛,陈小花。
他们是两兄妹,与仇九差不多年纪。三人常常跑到山上追逐嬉闹,也常去河边捕鱼游泳。现在想来,他们的面貌是不是早已变得认不清了!
今日那女子,与陈小花有些相似,特别是那双眼睛,圆圆的,纯真而干净。可是,现在的那双眼睛多了许多痛苦。
是不是她?
陈二牛去哪里了?他记得,陈父无奈的将他们卖给了一户人家。那户人家看上去很富裕,应该不愁吃穿。只是,仇九明白,即便那是一户鼎食之家,如陈二牛、陈小花之流,在那里也不会有太高的地位。这是他出山之后的感悟,也是认清现实后的感悟。
当那女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那身影便勾动了他尘封已久的思绪。
风雪之中,故人相逢。
那根弦便颤动了,勾动了他内心里柔软的情感。
寒山城,子时已过。一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满身酒气的从青楼里走出来,一个衣衫单薄身形瑟瑟的女子急忙迎上去为他撑伞。男子瞥了她一眼,忽然抬起脚一脚踹在了女子的身上,女子猝不及防,摔倒在地,愕然的看着男子,眼眶里满是泪水。
“滚开你个小贱人,别一副死了爹娘的丧气模样!当初若不是老爷我收留你,你这个贱人早就跟那些流民一样死在了路上。呸,还敢在老爷我面前每日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鬼样子,你想作给谁看!别以为老爷家里每日给你衣食就能改了你那破落户的身份,说到底,你不过是老爷我买的一只牲畜,只要老爷我愿意,老爷我随时可以把你送人或者卖给老鸨子!”
男子撑着腰,指着女子骂骂咧咧。女子眼眶里的泪水,止不住的滚落下来,满面的苦涩与绝望,那黑漆漆的眼眸是痛苦。
“还不快滚起来,你要老爷我搀扶你是不是?”
女子连忙站起来,擦去脸上的泪水,撑着伞跑到男子的身边。男子呸的一声朝女子啐了一口,然后大摇大摆的往前走,嘴里唱着不成调的淫词艳曲。女子那单薄瘦弱的身影,与男子相比,显得更加的孤凄与萧瑟。
仇九静静的站在街道上,冷冷的看着那两个身影,一双手早已握成了拳头,手臂上的经络如虬龙一般的浮现出来。他的眼眸里,有痛苦,有愤怒,还有杀意。
只是,他能做什么?
他自己的命都不是自己的,他能为她做什么?
垂下头,他压制着内心的愤怒,任由那情绪化作刀刃,在柔软的内心里挥砍。
依稀风雪似故人?可是,故人在,风雪还是曾经的风雪吗?
故人,还是曾经的故人吗?
他转身,如幽灵一般的消失在夜色中。只留下身后的雪,静静的舞蹈、飘落,青楼的灯火,将这夜映衬的越发的冷清凄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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