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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蒙圩!”
男子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身上的力气消失殆尽。
那人俯望着男子,如看着一只蝼蚁。他道,“东厂,连皇帝都不知所踪,也敢在外面大张旗鼓的耀武扬威,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什么!皇帝,还有那个监国太子,都不在皇宫里了吧!那么,现在让你们以为他们在的,到底是什么呢?”
“你、你胡说什么?怎敢如此亵渎天子贵胄!”男子道。
“哈,”那人冷笑一声,道。“如你这般的蠢人怎会知道如此机密的事情,我不过是在对牛弹琴。不过,能在死之前了解点内幕也算是便宜你了。”他从男子的身边走过,负手而行,走向前面林木群中。“国运集于皇帝一身,可国运来源于天道的庇佑,当天道衰退,国运还能有几分?更何况,天道为道之一,道尚且仓皇四顾,天道又有几分力量?所以,皇帝在逃,监国太子在逃,人族众生在蠢笨之中等死。你们,都在等死!”
不知不觉间,那人已经远去,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之中,那声音似近似远,却紧紧的环绕在男子的耳畔。男子忽然站了起来,瞪着那人远去的方向,大声叫道,“你疯了!”砰!男子的身躯忽然炸开,血肉四散而开。
远处传来那人的声音,淡淡的冷漠的,缥缈着。
“我疯了,所有人都疯了,只有你们这些蝼蚁还在浑浑噩噩。”
定远镖局大门外。周远山回望着大门上的牌匾,那烫金的大字无比的刺目。他的眉头深锁,内心的隐忧越来越重。一名上了岁数的老人走到近前。
“当家的,要出发了。”
“周斌怎么样了?伤势严重吗?”
“肩膀受创,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周远山长叹一声,回身道,“罢了,本想让他一起的,他既然受伤了就算了。”
“周斌虽然酗酒,却也是沉稳的人,有他看家,没什么问题。”
周远山笑了笑,道,“没错。”接过一名趟子手递过来的马鞭,他翻身上马,“我们行程紧张,兄弟们受累一下,争取明晨赶到石叽,能在石叽休息。走!”
“驾!”
一干人呼呼啦啦飞驰而去,刹那间那马蹄声已在远处。
周远山带走了将近半数的镖师和趟子手。生辰纲一事显然很重要,这份差事是烫手芋头,若是能顺利完成自然封赏很厚,可若是失败了,便会将定远镖局拉入泥潭。所以,周远山不敢草率,自然要将镖局内的精锐带走。
而周远山等人走后不久,十几道身影却是从定远镖局的后门沿着后山行去。在这群人中赫然有受伤的周斌,还有跃跃欲试的周绍安。周斌和周绍安的心思自然不同。周绍安是兴奋与雀跃,而周斌却满腹心思。
“绍安,陈乾说的地点和时间对吗?”
“没错,子时,东山。周叔,你怎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周斌勉强一笑,道,“你眼花了,你周叔我什么时候能有心事,或许是受伤导致气色差罢了。”
“周叔的伤势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被蚊子叮了一口。咦,你小子怎么把家传的‘屠龙枪’带来了?”
“哈,第一次出远门,也得带它威风威风。”
“你小子,可得保管好了,若是丢失了,你爹非得扒了你的皮。”
“我晓得的,这不有周叔你在吗?周叔,我们比比看谁的骑术更好。驾!”
周绍安骑着一匹枣红马,威风凛凛席卷而去。周斌望着那道背影不由得有些失神。他想起自己年少的时候,那意气风发,仿佛整个天下都在自己的脚下。但是,他的担忧却是更重了。这趟镖,可不简单啊!
风雪不停,夜色更深。树木上的鸟儿,发出怪异的叫声,如幽灵的哀鸣。几只鸟儿扑棱棱从树叶底下飞出来,振翼斜身掠过夜空。周斌回过神,长长的吐了口气,呢喃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帮主,希望我周斌这一次能为你带来点好消息。三爷啊,可不要让你的哥哥白白被杀啊!”
策马奔驰,一眨眼间,十余人已是消失在后山的小道上,只剩下那一片片的林木,在黑暗中迎风萧瑟,颤栗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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