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你如今也谈民怨沸腾?冯大人出生名门,您真的知道民怨,该怎么讲吗?”冯京话音刚落,户部侍郎季思达便从班列中站了出来。
户部在冯京眼中,就是杨劭的头号爪牙,他大为不悦,直指季思达面门道:“怎么,我不懂?就你懂?你穷酸秀才出身的识大体,我是殿下的表叔,反而只识得小体?”
面对冯京向来的乖张,季思达不慌不忙:“您既然识得大体,又去过徐州,又知晓徐州民生,那您当着朝中诸位说说,徐州一郡之内有多少田亩,这些土地里头官绅占了多少,农户又占了几成?”
冯京一时语塞,嘴角抽动甩了甩手:“这个,这个……你们户部不是最清楚么,干嘛来问我!”
季思达早有预料,冷笑着道:“您方才既然言之凿凿说大户没法儿活了,如何连田亩收成都说不清。”
“我那时记得,现在忘了,不行吗?”冯京不耐烦道。
正当堂下冯京强词夺理,杨劭蓦地开口道:“徐州田亩八万余顷,官绅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一,田产却占了一半以上,而且还多是良田。”
这是顾予芙,前些天强迫他必须记完的数据,没想到果然用上了,杨劭一时,满心都是对有妻如此的得意。
“王爷日理万机,竟记得这般清楚!”季思达眼前一亮,立刻道,“这些田产从前由士族占着却不纳税,农户种着薄田,却要腾出口粮缴纳赋税。明王仁爱,摄政王励精图治,我朝税改减税额增税基,百人中得一愤恨,却有九十九人交口而赞,这能叫民怨沸腾?”
“臣身为户部尚书,对税改之利最为清楚。”张逸舟也踱步出来,“自改革以来,我大明国库便日渐充盈,国力四海难敌。反观前朝,正是因为对官绅和普通人区别对待,实施不同的税收政策,才导致的国库空虚,日渐颓败。”
有理有据,水到渠成,杨劭这时才对着堂下人,冷冷厉声道:“冯京,一叶障目,信口开河简单,但我要劝你动动脑子,你忘了的地方还多着呢!”
“唐尚书,我要是没记错,徐州城卢煜是不是你侄女婿?”张逸舟不给对手喘息的机会,又转而面向唐胜宗问。
“张大人这…”唐胜宗陡然被揪出来,心头一惊,连忙否认道,“我们此时论的是国之大计,官员考核,而且卢家和我……最多,最多八竿子沾点儿边而已。”
张逸舟又走近了两步,冷笑一声:“毕竟卢家胆大包天,谋害摄政王妃,此事在徐州,早已经人尽皆知!”
堂下一片哗然,唐胜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沈延宗想到他的孙女,自己的宁嫔,连忙向杨劭道:“唐大人向来谨小慎微,孤相信,此事一定与他无关。”
“若是有关,唐大人此时,还能站在这儿助纣为虐么?”杨劭跷着腿,看向沈延宗淡淡道,“此事涉及臣的妻子,已有徐州府公论,看在殿下的面子上,臣不会多言。”
“摄政王大度。”沈延宗心头一热,松了一口气。
“但是,状告傅怀仁的事还没完。”杨劭脸上已沉如霜雪,口吻里尽是冷意,“庞志群,唐胜宗,冯京,刚刚几位大人的话你都听见了,你们再和本王仔细说说,傅怀仁到底是怎么滥用职权,有何证据,谁来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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