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我所能,为你报仇。”杨劭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决。
匪徒昨夜便被凌迟,又故意留了一口气,这会儿扔在郊外等着喂野狗,而他也下了命令,今晚天一黑就血洗卢家,从老到小,一个活口都不留。
尽管眼前人,没把那些个骇人的字眼说出来,顾予芙却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她从杨劭怀里坐正:“我也恨她,一切是她罪有应得。”
“她不仅仅是罪有应得,她该下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杨劭的喉头滚动,炽烈的怒火难以消弭,但予芙却捧着他的脸接着道:“但我希望,你不要一怒之下意气用事,她的罪,不该由你私下动手,应该由大明律法来判定。”
“律法?”杨劭皱了皱眉,慢慢吐出一口浊气,“太慢了,我恨不得立刻,马上,让她百倍偿还你受的那些罪。”
“她到底是唐胜宗的侄女,又是徐州世家的少奶奶,你若擅自做主为我报仇,明明有理的事,传到朝中,可能也成了摄政王搬弄权术,滥杀无辜。”予芙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传到江淮大家的耳朵里,一个富贵几代,归顺于你的门阀,你说杀就杀了,以后谁还敢投你?”
“予芙……”杨劭哑了嚣张的气焰,他知道妻子说的没错。
可仅仅是片刻,那汹涌的仇恨再次吞噬了他的理智,杨劭眸色沉沉道:“如果不共戴天的仇人,我都不能手刃,就算天下世家都归顺了我,又有什么意思?”
有什么意思?这叫什么话!
顾予芙苍白的面容上,嘴唇也少颜色:“听话,说好了我帮你做参谋,都分析给你听了,怎么还犟?想怎么来,就怎么来,终有一天,我怕你,也会变成大雍皇帝那样的人,到时候大家一起反你。”
“一起反我?就算是沈延宗,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杨劭瘪了瘪嘴。
“这话以后更不准乱说。”予芙一听,又立刻捏住了他的鼻子,“知不知道什么叫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
“我的主子除了先王,只有你。”予芙苦口婆心,杨劭终于服了软,被捏住了鼻梁说话都是瓮声瓮气,“我知道了,把人撤回来,让赵云青押着唐心慈去受审,反正谋杀王妃,翻上天去也是连坐的大罪。”
“终于开了窍。”予芙松一口气,只觉得身子虚乏,干脆懒懒靠在他身上,“医女说哪怕胃口不好,为了孩子也要吃,我打算等下就来吃点东西。”
“心肝想吃什么?你说了我再叫人准备。”杨劭一边搂住她问,一边暗暗后悔早上自作主张,殷勤献错了地方。
“叫阿靖做点儿粗米粥来,千万别有油花儿。”予芙湿漉漉的杏眸里有了娇气,“吃什么也不要紧,但我没力气,要你喂我。”
只有两个人时,她永远可以做他怀里刁蛮的小姑娘,她喜欢,他更喜欢。
“好!这个我最乐意。”杨劭果然喜上眉梢,立刻要叫人,谁知予芙接着道:“吃完了之后,你该干嘛干嘛,奏报若不批好,晚上等着挨骂。”
“能不能坐在床上批?”杨劭一愣,立马讨价还价,“我还想陪着你。”
“不成,阿靖,玉茹,关姐姐恐怕都会来陪我。”予芙抿嘴笑,“王爷你身负重任,可不能偷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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