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会和劭哥解释清楚的,说你并不知情。”予芙抬头看向他,心坚意决道,“你在沙场累下的功劳,不会因我而磨灭。你还年轻,大明正当用人之际,以后别再冒冒失失,可以……”
顾予芙话还没有说完,丁理已经颤抖着泣不成声,他抬起头深深望她一眼,哀毁骨立,转身便径直奔入了雨中。
外头雷声轰鸣,雨更大了。
“丁将军!这!”谈玉茹望着雨中踉跄着远去的背影,回头又征询地看看予芙。予芙垂着眸:“此事无解,让他去吧。”
“予芙姐,那现在怎么办?”玉茹愁眉苦脸,蹲下身捡起地上的东西,摔裂的木盒里,是一支漂亮的缠丝赤金珠凤簪。
“东西你收好,等他冷静下来,一定还给他。”予芙叹了口气,抬头又看向关静斋:“关姐姐……”
关静斋黑顺的长发垂在眼前,遮住了她的表情,端柔的侧影低着头一言不发。
许久,她悄无声息地跪了下来,恭恭敬敬和顾予芙磕了一个头,然后起身,披上蓑衣缓缓退出去,一扭头也汇入了大雨之中。
雷声直到后半夜才渐止,雨住风停。
谈玉茹一夜都没睡好,天还没亮她便醒了,又怕打扰予芙,干脆一个人蹑手蹑脚起了身,先去帐外洗漱。
顾予芙其实朦朦胧胧也醒了,她没吱声,一个人躺在床上,不住回想昨天发生的事情。
寂静的帐外,只有稀稀拉拉的虫鸣。
有了丁理这一遭,徐州,估计也是呆不久了。
而且崔恒崔公子……
一想到这个人,予芙脑中就隐隐作痛。
几年前杨劭跟着先明王举义,在永昌一箭成名,那消息刚传到汉阳,爹爹一听就勃然大怒,不到半年时间,就匆匆忙忙硬给她定了这门亲。
特地要把她远嫁去江南,目的就是为了彻底断她找杨劭的念想。
崔家公子她只见过一面,是三年前他从上虞过来催促婚事。她抵死不肯嫁,等人一走,就私自写了信偷偷寄去上虞退婚,结果后来崔家回信说可以缓办,但绝不同意退亲。
再后来,这事自然被爹爹知道了,气得他老人家抬手就是一巴掌,又罚她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若不是娘亲疼她死活拦着,她那时就要被爹爹五花大绑,送去上虞嫁人了。
崔家,崔恒崔公子,退婚……
予芙凝眉翻了个身,闭上眼脑中只剩一团乱麻,千头万绪全是死结。
这事儿还是得了结,即使忤逆不孝跟了劭哥,也不能撇下爹娘,再陷他们于不义……
“予…予芙姐…不好了!”
正当顾予芙沉浸在烦恼中,昏昏欲睡时,谈玉茹忽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喘着粗气径直扑上床,险些趴到予芙身上。
“别急,什么事?”予芙困意全失,一个激灵坐了起来。
这时她才注意到明明是凌晨,帐外的声音却有些异常的大,远远的有马嘶人喊,予芙心中顿时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练兵?还是要开拔?”
“都…都不是!”谈玉茹一张俏脸上牙呲尽裂,惊魂未定匀着气,“是我们,我们燕山营,匪兵杀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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