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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铁塔般的何勖摔落马下,望着满脸狞笑的长史赵渊。
司马冏先是不可置信地怔了一下,随后回望向何勖的尸身,凄然地笑道:“何勖,何将军,本王哪里还能回得了许州呀?”
崇德殿。
已经换了龙袍的晋帝司马衷端坐在龙椅上,一众大臣分列在殿阶之下。
有的大臣的身子依旧在瑟瑟发抖,那是昨夜护驾之人。有的大臣则是趾高气扬,满面春风,他们也是护驾之人,只不过是晚了几个时辰。
头发披散,一身鞭痕的齐王司马冏跪在大殿的正中,冷望着周围这群蝇营狗苟之辈。
“齐王司马冏......,其罪当诛。”
晋帝司马衷并没有听清长沙王司马乂的话,他一直在望着齐王司马冏,望着将他从金墉殿中接出的人。
“陛下,臣罪该万死,是臣没能护住陛下的周全,才让天子蒙羞,臣该死。”
这是在金墉殿中,长跪不起的司马冏所说的话,那一刻的齐王泪流满面,伤心不已。
“是赵王伦之罪,与齐王无关。齐王乃我大晋之功勋,是我司马衷的肱股之臣,朕定不负你。”
这是司马衷的回应之言。
定不负你,如何才算不负呢?
自己给了他最高的荣耀,给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然而却无法给他生命的延续。
其罪当诛,这不是司马衷想要听到的。
其罪?何罪?
立司马覃为太子之罪?还是未立司马颖为皇太弟之罪?究竟是天子之罪?还是身为利益平衡者的齐王之罪?
司马衷觉得,这些都只是说辞罢了。
其实,罪名早就定好了,无论什么罪都是一些人的要求。这个要求就是要齐王死,只有他的死才能有新的平衡出现,才能让某些人走到前面来。
“长沙王,司马冏毕竟是血脉同宗,况且也无必死之过,朕觉得......”
司马衷想要努力一下,想要不负齐王,想要在朝中,在洛阳城中,还能有个制衡之人。
“臣弟领旨,殿中侍卫,速将逆贼司马冏拉至阊阖门外斩首示众,暴尸三日,以儆效尤。”
司马乂不等天子的话说完,已经站直了身子,口中的号令也随即发了出去。
“王瑚,皇甫商听旨,天子命你等即刻捕杀齐王叛逆同党,凡有参与叛逆者皆诛杀三族。”
司马乂的第二道号令在众大臣的目瞪口呆中发了出去。
“刘暾听令,本王命你即刻入齐王府,将齐王三子押送金墉看守,府中其他人等格杀勿论。”
司马乂所发的命令,司马冏听的清楚明白,他没有做任何的乞求与辩解,只是笑望着意气风发的长沙王。
“士度呀,我有没有罪你心里清楚。你杀了我,你便成为了我,未来的你会怎样,你想过吗?你的死法,你想过吗?你烧死了那么多人,你的下场不会好过她们,你也会如此,也会如此呀!”
“哼...”听着司马冏的话,司马乂不耐烦地挥挥手,侍卫将司马冏拖出了大殿。
望着被拖出大殿的司马冏,看着站于殿中的司马乂,晋帝司马衷终于明白弟弟所要的帝王威仪是个什么东西。
那是长沙王的威仪,而他自己还是那个泥胎。
只是这个泥胎将要风化,而且已经到了四分五裂的边缘。
每一出戏都有落幕的时候,洛阳城中的这场生死大戏,终于在五日后彻底拉上了帷幕。
五天里,每日都有数百人被杀。
他们的罪名是相同的,都是齐王司马冏的同党,三千余人就在这样的罪名下失去了生命。
这些人中到底谁是真正的同党?谁又是被诬陷冤屈而死?没有人知道,更没有人想要去探究。
大家都清楚,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是一个选择与淘汰的过程。选择了错误,就要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然而,这种选择依旧在继续,这种错误也将还会发生。
下一次的罪名会落到谁的身上,下一次的生命终结会落到谁的头上,没有人知晓。
大家都在赌,赌自己的飞黄腾达,赌自己的身败名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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