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官道太窄了,根本没办法列阵,也没办法指挥调动。而且我们现在都是行军队列,具足盔甲都在辅兵手上,连披甲都没完成。若是周围山里真有伏兵,他们现在杀出来,我们就是死路一条。”
“现在撤已经来不及了,我们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部队进入了伏击圈。一旦我们表现出撤退的意思,浜石山南麓和阵笠山上的伏兵就会立刻杀下来,三分之一的兵力就没了,军队的士气也就垮了。死伤三成半还能再战?我可从未听说过这样的军队。”
今川义元低声答道,“所以我们不能撤,只有继续前进。”
“我猜测,北条家此役是想钓大鱼,一举把今川家主力全部歼灭。如果他们只是想击败我们的话,早就可以让伏兵出动了,没必要让我们走这么远,还又派一个蒲原家的传令兵过来把我们往更深处引。”
大难临头,今川义元却是比几个月前镇定多了,有条不紊地分析着,“如果是想毕其功于一役,那北条家就肯定想把我们今川军引入最深处的时候,再发动伏击,围歼我们全军。这里的地形我以前帮我老师买酒时经常走,熟悉得很。最合适的伏击地点并不是现在所在的浜石山南麓和阵笠山,而是前方10里外的中尾山,那里距离蒲原城很近,而且官道最窄。”
“我要是北条家,我就会在今川家先锋走到那里的时候再伏击。还要在今川家全队都走入狭窄路段后再伏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还有三分之二的部队拖在浜石山南麓的西边。换而言之,在我们先锋走到中尾山之前,在我们全军都进入伏击圈之前,北条家可能不会攻击。但只要我们一表露撤退的意思,北条家的伏兵意识到埋伏暴露了,肯定就会立刻出动了。所以我们不能退,只能一直进。”
“殿下着实是高人,说的话在下是一点都听不明白了。”绯村羊羽满脸黑线,还不忘捧今川义元一句,“只是明知前面的山林里可能都有伏兵,干嘛还往前走?到时候不是更多人进了伏击圈?一个都走不掉啊。”
“不,前面那段路虽然都很狭窄,但也不全是山海之间的狭路。”今川义元回忆着自己无数次走过的那段路,“从阵笠山山脚下渡过和濑川继续向东,再往前5里,可以看到由比川。由比川是条大河,从东北的林香山流入骏河湾,和从北往南流的番古川在下游交汇成一处,冲击出了一小块平原,唤作由比平原。那里,有足够宽敞的地势可以布兵。”
“殿下的意思是……”绯村羊羽好像听懂了今川义元所想。
“对,我们索性破釜沉舟,全军继续往前,装作是在往中尾山-蒲原城一线走,其实突然向北转进由比平原列阵,再回头迎击这些伏击我们的北条军。”
“可是如果输了,我们全军都被关在山区中间的由比平原里,一个都走不了啊。”那古野氏丰苦笑了一声,又补上一句道:
“四哥,北条家如果真的在山林间埋伏的话,肯定已经占据了绝大多数的要害高点。他们到时候甚至不需要进攻我们,只需要派一部从浜石山和阵笠山南下,切断我们的来路和粮道,就可以把我们饿死在这里。他们据险而守,我们是不可能再回头突围的,官道就那么窄。我们能做的,就只有强行攻击那些据守在险要山势上的北条军,那不是送死吗?”
“到时候的事到时候再说,总会有机会的,不赌一把怎么知道?”今川义元完全没把那古野氏丰的话听进耳朵里,“现在就撤,难道看着我老师等死不成?”
“封锁消息,不要告知军队,以免引起恐慌,全军继续东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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