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你改改你名下的王店,派人去濠镜进点洋货来北京卖卖。”
“卖完了再改改你那王庄,该养蚕就养蚕,该纺织就纺织,该烧造就烧造,还怕赚不上钱来?”
除了纺织烧造,朱翊钧其实还想再加一句造船制枪,但他考虑到万历朝前期亲王的现实处境,决定暂时不去打草惊蛇。
不想他还没打草,享受养猪待遇的朱翊镠就已经被惊着了。
朱翊镠虽然应该当猪,但皇帝既然不拿当猪处置,他便暂时性地幻化成了蛇。
他用一种“皇上您没跟臣开玩笑罢”的眼光盯着朱翊钧笑。
待朱翊钧讲完了,回过来用镇静无比的眼神看着自己,朱翊镠才发现皇帝是认真的,
“皇上还是想个别的法子罢。”
朱翊镠慢慢地合起了手上的扇子,
“世宗皇帝的时候就在《宗藩条例》里明文禁止藩王宗室遣人外出市物,怕的就是所差之人借机生事,欺压百姓。”
“倘或藩王被发现擅自差人外出贸易,不仅所派之人要从重问罪,藩王也要罚住禄米。”
“臣府里那一家子人,皇上您赐个卫辉的盐店也就够吃喝了,何必买来卖去的,凭空让言官御史们背后嚼臣舌头。”
朱翊钧心道,这个朱翊镠的气魄倒比皇帝还大,历史上那卫辉的义和盐店可是到了清廷手上都没舍得卖出去的高盈利资产。
“朕特许你买卖,你要不信,当着老娘娘的面儿,朕现在就宣张诚进来拟个口谕。”
朱翊钧转头看向李太后,
“要是哪个科道官敢封驳圣旨,朕即刻便调了他的职。”
李太后笑笑,低下头去兀自看着指甲套上的宝石米珠。
朱翊镠也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有些笑不动的样子,
“皇上现在都能随意调了言官的职了,那为何不索性抄了申时行的家呢?”
朱翊钧的脸沉下来了,
“潞王。”
朱翊钧喊了一声朱翊镠的封号,
“朕一心为你打算,你别太不识好歹。”
朱翊镠将手上的扇子往桌上一拍,一扶腰带便在朱翊钧面前跪了下来,
“皇上恕罪,臣实不能为也。”
话音刚落,朱翊镠便要弯腰磕头。
不想李太后的反应比朱翊钧这个不惯看人磕头的现代人还快,
“起来!起来!一个娘肚子里出来的自家兄弟,为了几个银钱,竟忙不迭地磕起头来了。”
“亏得先帝去得早,否则要见了这副场面,不定该怎么痛心疾首呢。”
朱翊钧淡声道,
“先帝要痛心,从高拱说出‘十岁天子,如何治天下’开始就该痛心了。”
李太后回道,
“皇上就少说两句罢,你道你四弟不想自己赚钱?但海贸这池子水你四弟实在轻易涉不得,有礼部清吏司和闽浙粤的市舶提举司还不够?”
朱翊钧道,
“朕没让他去干涉市舶司啊,去濠镜也不行吗?嘉靖三十九年的时候,佛郎机人就已经在濠镜实行自治了。”
“濠镜”就是后世的“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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