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时,皇爷有意擢拔李如松为山西总兵官,其时给事中黄道瞻数言李如松父子不当并居重镇,其父李成梁已为辽东总兵,恐怕不宜……”
朱翊钧笑了一笑,这一笑笑得与之前的万历皇帝十分相似,是一种标准的“喜怒不形于色”的笑,
“六科若有多嘴的,你且不搭理他们就是。”
“朕刚下旨限定了贡市马数,这时候无论朕调谁去宣府,言官总免不了聒噪一二。”
“科道官就靠这聒噪讨食儿呢,偶尔给他们些甜头尝尝也就罢了,如今朕这里正缺银钱,给不了好食儿喂养,那便任他们聒噪去罢。”
朱翊钧这篇话一说,张诚就有些张不开嘴了,
“那……奴婢这就让文书官向内阁传旨……”
朱翊钧又摆了下手,补充道,
“除了此番调动之外,对有功将领的颁赏加封,也得让内阁斟酌着拟一道旨意来。”
“扯酋嗣封礼成,乃是有司以礼存问,本兵区画有劳,尤其是宣大总督郑雒,朕虽不能升他的官,但加俸加衔却是必不可少。”
朱翊钧盘算到此处,轻轻曲起两指,将手边的奏章往案中一推,
“对了,还有王崇古。”
张诚没想到皇帝会突然提起王崇古,
“皇爷十年前不就已然允准他致仕返乡了吗?”
朱翊钧笑了笑,道,
“若无王崇古竭忠首事,我大明岂得顺义王三封告成?”
“你且派人告诉内阁,朕念王崇古身历七镇,勋著边陲,功劳难泯,原想再行封赏,却是封无可封。”
“王崇古致仕之前,其官为兵部尚书,其衔为太子太保,此乃我大明武将功勋至最。”
“朕思前想后,实不愿有功之臣后继无人,故则荫其一子世袭锦衣千户,往后若是能子承父业,也算是无辱祖勋。”
张诚虽则满腹疑惑,但一时却也揣摩不出朱翊钧话中的深意。
朱翊钧的话说得太完满了,官方得像直接从史册中摘下的一截考语,平整到连一丝谄媚的空隙也无。
不待张诚细细思量,朱翊钧已然从桌上拿起了另一封全不相干的奏疏,
“朕记得,王崇古的家乡山西蒲州罢?”
张诚应道,
“是。”
朱翊钧漫不经心地看着奏疏道,
“功臣之子,不可慢待,你告诉张鲸,让他和刘守有带几个靠得住的人,亲自去一趟山西宣旨。”
刘守有是万历十五年的锦衣卫都指挥使,掌锦衣卫卫事,而张鲸掌东厂,皇帝此番派他二人一齐外出,其真实目的可谓不言而喻。
张诚觑了朱翊钧一眼,小心翼翼地提醒道,
“皇爷,厂卫赍驾帖提人,必由刑科佥批,这是太祖爷留下的老例。”
朱翊钧的眼皮动了一下。
张诚忙低头补充道,
“历来锦衣卫拿人,有驾帖发下,须从刑科批定,方敢行事,譬如昔年正统之王振、成化之汪直,此二奸用事之时,缇骑遍天下而不敢违此制。”
“驾帖发佥,旧例锦衣卫旂尉捧帖与红本一同送科臣,科将驾帖红本磨对相同,然后署守科给事中姓名,仍于各犯名下墨笔细勾,以防增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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