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不疾不徐,马车里正襟危坐的时欢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的小小插曲,她满脑子都是方才上车时顾辞问得问题。
他问,“还介意那姑娘篮子里的扇子么?”言语间带着他一如既往地温润,却仿佛什么都明白的了然。
宠溺得很。
可……明白什么呢……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何会有这样的介意。像是见不得人用白扇子似的。
平日里还好,虽介意却也不曾流露半分,但今日乍然一下见到那么一筐的白扇子,她一下子失了态。
顾辞问她是否还介意,如今细想,介意似乎还是有的,但偏生觉得顾辞之人,是真的适合,那一片留白仿佛格外契合般。
意外地……令人心动。
回到时府,先去了老爷子院子。
还未进门,就听到老爷子说话声,声音有些高,大着舌头,竟是喝多了的模样。显然,太傅的确是受不了太守大人的棋品了,愣是将人从棋局上扯到了酒局上。
两人也不知道何时开始喝的,身边空酒坛子摆了俩,是去年新酿的桂花酿,院中都是一股子好闻的酒香,桌上几碟子下酒菜,倒是挺讲究。
喝大了的太傅还是认人的,就是记事上不大清楚,一个劲拉着顾辞要跟顾辞喝酒,好说歹说不肯撒手,像个孩子似的耍起了赖,顾辞推拒不得,在一旁坐了。
时欢又气又无奈,最后只能给顾辞拿了只小盅,一边斟酒,一边侧身低声叮嘱顾辞,“您身子骨不好,陪他喝个一两口便也罢了,若是喝多了难受,他清醒后定要自责。”
“好。”他应,分外乖巧的样子,日光里像是披了一身橙暖的光,连眉眼都是温软的,“谢师妹关心。”
呼吸是温热的,落在耳侧,颈间,像是最美的画师在那形状完美的天鹅颈项上,挥手刷了层惑人的粉。
顾辞的眼,沉了几分。
太傅幽幽叹了口气,摇头晃脑地无限喟叹,“倒是许久不曾听你这般称呼……”
时欢一愣,顾辞何时这般唤过她?记忆中全然没有,她瞪一眼老太傅,“您喝醉了。”
“瞎说,我清醒着呢!什么都记得,就你这死丫头没良心,忘了个干净。”
端着酒壶的手,微微一颤,她连呼吸都不敢大了,轻声问道,“我为何我忘?”
“嗯?为何……自然是你跌了一跤,摔湖里啦!这都忘了?这是个傻丫头……”说着,凑过去跟徐太守碰杯,一边碰,一边指着时欢,“我家丫头是不是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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