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是他亲自建立的,他很清楚接下来该怎么做,狭窄的下水道外就是泰晤士河,通常小船会缓缓的经过这里,在需要的地点上岸。只要萨博进入了泰晤士河他就自由了,没有人能再拦住他。
身后的洛伦佐也爬上了岸,他干呕着,鲜血混杂着河水一同吐出,脸色惨白,黑甲十不存一,杖剑早在缠斗中遗失,可那把温彻斯特依旧被他紧握在手里。
“萨博,你无处可逃了。”
洛伦佐倚着墙壁,看着那用尽全力爬行的身体嘲讽道。
“其实还有很多比活着更值得的东西,可你根本没有看到。”
用力的敲了敲霰弹枪,碎石与水浸透了它,根本无法射击,洛伦佐长叹了一口气,捂着伤口试着站起来。
萨博则依旧在向前爬,他根本不在乎洛伦佐的话,只想着向前,于是洛伦佐冲了过去,死死的按住萨博,仅有的鲜血试图点燃他,但那尖锐的骨刃从血肉之下抬起又一次的刺伤了洛伦佐。
两人就这么在地面上厮打着,萨博的骨刃最后一次斩下,贯穿了洛伦佐的大腿将他钉死在地上。
没有什么恋战的情绪,他继续向前,看着那固执的身影,洛伦佐突然间感到一种很可悲的情绪,他是如此的执着,明明死神已经在敲门了,可他还是对活下去抱有希望。或许在这一刻洛伦佐理解了他。
萨博拥有的只有生命了,而生命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东西,这样就足够了,已经足够了。
向前的身影不断前进,炽痛的火在他身上燃烧,这时洛伦佐才发现那从他血肉里凸起的钢铁,那是他的杖剑,在地下河里那混乱的撞击中洛伦佐误打误撞的将剑刃送入了他的腹腔,随后刺破了心脏。
萨博就要死了,那燃烧的火早已将他的内脏燃尽。
直到最后他停了下来,用尽了全力可依旧没能爬出这阴暗的地道。
“我是要死了吗?”
看着缓缓走来的洛伦佐,他拄着那把将他贯穿的骨刃,看起来狼狈极了。
洛伦佐点点头,漆黑的衣服破破烂烂,神色带着安宁与悲伤,就像个参加葬礼的友人。
“霍尔默斯先生,生活就是一场**,你带着仅有的筹码试着赢得生活里的一切,我觉得我已经做到了,可就差那么一点,就差那么一点……”
说着那可憎的面容上留下红色的泪水,他终于来到了英尔维格,来到了旧敦灵,他拥有的了财富与权力,甚至最后他摆脱那畸形之躯的束缚,他拥有了所有的一切,可如今却要死了。
“你会为我祈祷吗?”
声音虚弱的问道,看着这位曾经的牧师,他请求道,可过了很久洛伦佐才缓缓说道。
“没必要的,萨博,你不相信神,祈祷又有什么用呢?”
洛伦佐越过了萨博走向那光芒笼罩之地,头也不回。
“死了就死了,没有天堂也没有地狱,仅仅是永远的宁静而已。”
萨博楞住了许久,随后就像释然了一般。
“是吗……真不甘啊……”
炽白的焰火彻底吞没了妖魔的躯壳,燃尽了内脏随后是大脑,漆黑的骨骼在灰烬中摇摇欲坠,随后摔入那涌动的河水中彻底沉没在了泰晤士河之下。
烧焦的头颅在水下流过洛伦佐的身边,虽然仅是一撇,可很难想象那张狰狞的脸上居然会有安详这样的神态。
亡命之徒终于停了下来,享受着早已到来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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