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那几匹马就成为了镇宠,靠它们赚了钱的人特别积极地给它们驱虫、清洗、梳毛、喂食,几匹马儿越发膘肥体壮,油光水亮,像是贵族精心养护的马匹。
又在特产店和酒馆大赚了一波的艾尔菲斯给温斯特接连准备了好几日的硬菜,红烧肉、清蒸鱼、肉丸汤、烤全兔……
有天晚餐时,艾尔菲斯来的有些早,温斯特没来得及藏起来,接过了那一大碗放着几根菜叶和一个煎蛋的肉丝面。
艾尔菲斯慈爱地看着孩子,“多吃点,看你瘦的,还没我们吃草的马长得好。”
温斯特:“……”你前阵子才夸我好看的。
艾尔菲斯看了一眼栓在洞口英武雄壮的马匹,再次诱惑小孩儿,“真的不想骑马跑一圈吗?”
想,怎么会不想呢?
但温斯特只是沉默地摇头。
艾尔菲斯疑惑,这孩子不是胆小的性子啊。
“为什么不想?怕摔下去吗?哥哥会保护好你的。”
温斯特撇开头往嘴里塞面,片刻后,终于说出了真正的原因,“我会带来厄运,说不定我会害你摔下去。”
艾尔菲斯征然看着小孩儿沉闷的眉眼,好像明白了什么……
该不会温斯特不爱跟人接触,并非自闭或者什么容易应激,而是担心自己会无意间伤害到别人?
艾尔菲斯将他的猜测问了出来,其实温斯特担心的人只有哥哥,但他不好意思特意挑出这点来说,只闷闷地“嗯”了一声。
少年看温斯特的眼神更加柔和——即便经历了无数伤害,也依旧对世界报以善意吗……
艾尔菲斯开始跟小孩儿讲教廷就是一个会编造各种故事来控制平民思想的特权阶级,所谓的黑暗种族威胁论就是用来吓唬平民,让大家对教廷形成依赖,从而好纂取金钱和权力bbb……
他力争破除温斯特的封建思想,想让小孩儿对自己有正确的认知。
温斯特听得一愣一愣,饭都没吃了,他很想相信哥哥说的话,但是……
温斯特紧咬着唇,看起来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在艾尔菲斯温柔又饱含期待的目光下,他终于颤着声音说出了曾经见证的死亡……
哥哥会恐惧他吗?会不会再也不愿意靠近他了?会不会……让他离开这个地方……
“食物中毒,一定是食物中毒!”
温斯特迷茫抬头:“……?”
“你被带走的时候是夏天,食物很容易放坏的,幸好那对父子吝啬,没给你吃他们的食物,否则你也危险了。”
艾尔菲斯后怕地摸摸小孩儿的头,“至于死在村里的人,世界上每天都有很多人病死,摔死,溺死甚至是饿死,哪里没有意外发生,那些人不过是把生活的不满发泄到你身上罢了,不必将他们说的当真。”
温斯特抱着双膝看着好似在发着光的少年,他很想很想相信哥哥说的话,可是万一呢……
“万一我真的是不祥之人,哥哥会被我害死的……”
艾尔菲斯听得心软,一定要搞迷信的话,他就顺着小孩儿的思想忽悠吧。
“你担心的事不会发生,哥哥被丢进河里都能被好心人捡到,能健康长大,还能顺利做成点小生意,说明我是一个被好运眷顾的人,不会被厄运所害的。”
“况且,你既然信教廷的传言,自然也该相信神明存在,牧师爷爷在教堂安置了神像,每日祈祷,有神明的庇佑我们,还怕镇压不住你的厄运?”
小孩儿睁大了眼看着自信满满的艾尔菲斯——哥哥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啊……
艾尔菲斯点了点发愣的小朋友的额头,“别发傻,快吃饭,吃完了哥哥带你回家。”
温斯特听话地端起碗往嘴里塞面,没说好,却也没再拒绝,鼻子发酸,眼眶一热泪珠子就落下来了。
艾尔菲斯为数不多的怜悯心基本都用在可怜又懂事的小孩子身上了,温斯特这一哭,他顿时慌乱地哄人了。
等小孩儿吃完面,艾尔菲斯和他收拾了一下要带走的东西,然后弯起了眉眼,向他伸手,“走吧,哥哥带你骑马回家。”
那只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可惜因为常年做各种工活而有了一层薄茧和细小的划痕,破坏了完美手型的矜贵感,却让温斯特觉得异常安心。
温斯特被哥哥牵着手往洞外走,他仰头看着唇畔含笑的温柔少年的侧脸,乌黑的眸像是被泪水洗去了阴霾,第一次如此刻这般亮晶晶的。
一团柔和的白芒从小孩儿身上凝出,飘向了旁边的艾尔菲斯身上——
而就在这一瞬间,温斯特收敛了所有喜悦!黑眸幽暗冰冷,不似稚童,本就昏暗的洞穴又失去了几分亮度,艾尔菲斯以为是天色晚了的原因。
塞缪尔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信仰落到一个人族小崽子身上,面沉似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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