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羽。
他听李弱水嘀咕几句后,睫羽微颤,唇畔的笑抑制不住地扬起,似乎是开心极了。
“有的,你放心选,这是聘礼,自是该由我出。”
似是听到李弱水不相信的语气词,说完这话后,他便从怀里拿出一个拇指大小印章。
“我的钱都在钱庄里,用这个就能取到。”
印章也是白玉做的,底下刻的不是名字,而是一些走向奇怪的繁杂花纹。
“我不会写字,便用花纹代替了。”
印章的小孔中穿过他控制她时用的银丝,将它做成了吊坠的样子。
“这个也是聘礼,但现在不能给你,得和聘书一起给。”
他弯眸笑了笑,随后将她往前推了一些。
“选你喜欢的便好。”
“真的?那我去了。”
路之遥弯唇而笑,可他眼前一片虚无,只能听到她离开的铃音。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眼睛看不见有什么不好,毕竟他是天盲,从出生时就看不见。
别人所谓的色彩与样式对他来说是奇怪,虚无对他而言才是正常。
他从不在意,也从不自扰,不过倒是有些好奇血的红色是什么样子,不过也只是好奇。
但在此刻,他竟有些说不出的遗憾,竟也有想要拨开这层虚无的冲动。
说书人常说婚服是穿起来最美的衣裳,像血一般红,这炙热的颜色如同两人纠缠的爱。
会有多美呢?
他好像对美并没有什么概念。
路之遥静静站在那处,手指摩挲着剑柄上的木偶,细细扫过她的眉眼。
铃音不断作响,他听到李弱水走来走去的脚步声,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听声音该是很开心,她其实也期待和自己缔结这个一直在一起的契约罢?
“那我去试一下这套。”
话音落下,铃音细细密密地响起,随后停在不远处。
老板欲言又止地看着李弱水拿的婚服,看看一旁笑如春风的路之遥,她还是闭上了嘴。
那套婚服是被挑剩许久的,她为何要选那套?
江年和陆飞月也看向了放置婚服的地方,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后不自在地站到路之遥附近。
店里还有其他客人,另一处试衣的布帘掀开,走出一个女子。
或许是襦裙不合身,裙角竟只到她小腿处,吸引了不少店里客人的目光。
另一个男的赶紧上来将她推了进去,声音不小。
“短到这里还穿出来,你什么心思”
江年皱皱眉,对他那粗鲁的动作很是不喜,瞪了他一眼后转回身。
“路兄,若是李弱水也裙子穿到小腿,你会如何?”
路之遥离他远了一步,随后温和地回道。
“只要她喜欢,穿什么都好。”
江年有些惊讶,他还以为路之遥是那种独占欲很强的人,毕竟来的路上都有意无意地隔开他们。
别人总盯着她看呢?”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路之遥侧头面向他,笑容温和:“将想看之人的眼睛挖了便好。”
l不愧是路兄,一语中的。”
店里突然响起叮当声,不算吵闹,但也绝不安静。
布帘被撩开,走出银光闪闪的李弱水。
她身上穿的婚服很漂亮,但唯一的缺点便是那到处都坠着的铃铛。
这铃铛如同黄豆大小,一颗颗地坠在裙角和上襦袖口,都不用动,风一吹便哗啦作响。
这对别人来说有些吵闹,但对路之遥来说,是他虚无中的一种指引。
别人以颜色在人群中分辨新娘,他用耳朵似乎也能找到。
“路之遥,快看看这件,好漂亮。”
哗啦啦作响的人跑到自己身前,仿佛打破了现实与虚空的交界,让他看到了什么。
“嗯,很好看。”
李弱水笑弯了眼,没理店里其他人的目光,很是满意地看了自己的婚服,随后拍板。
“就要这件了。运气真好,一下就找到了。”
老板自然高兴这件婚服终于卖出去了,忙不迭地带李弱水去量尺寸,看哪里需要改。
陆飞月愣了一会儿后也明白了李弱水的意思,之前想要劝阻她的心思也缓了下来。
店里的人神色各异,唯有路之遥一个人面带笑容,握着木偶的手紧了又紧。
他何尝不是运气好,能在这样的人生中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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