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准备就这样和我说话?”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地差劲,像是故意来找茬似的。
沈棠宁看着他写满不耐的后背,眼眶禁不住泛上一层难堪的湿意。
他既然讨厌他,就算她是病得要死了,还来找她做什么!
但她竭力忍下去,坐到谢瞻的对侧。
“我现在好多了,世子若是有事,我便不耽误你了。”她抿了抿唇,说道。
谢瞻闻言便朝沈棠宁的腹看去,沈棠宁下意识地抬手捂了一下衣襟,垂下脸儿。
幽幽烛光下,她乌发如云,肌肤如玉,一缕散发懒懒地绾在玉白小巧的耳上,耳垂上的珍珠耳铛随着她的动作一摇一摆地荡着,发出清脆悦耳的鸣响。
明明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动作,在她做来却有股难言的妩媚风情。
谢瞻晃了一下眼,旋即便迅速扭过头。
半响后说道:“你身上也没什么可看的,”顿了顿,冷冷哼一声道:“又不是没看过。”
男欢女爱,人之伦也。
男女之间的那档子事,世人多谓人间至乐,推崇情之所至,顺其自然。在小皇孙的寿宴之前,沈棠宁和谢瞻完全是一对陌生人。
两个陌生人生了肌肤之亲,还开了花、结了果。
在遇到谢瞻之前,沈棠宁从未体味过这种滋味,她与萧砚虽是恋人,萧砚尊重她,两人便始终恪守本分,从未生过逾矩之举。
那一日午后两人都饮醉酒,她意识不清,只记得朦朦胧胧中男人摁着她的身子,把她弄得又疼又羞,他也不曾怜惜半分,只顾自己享乐。
事后她身上一片青青紫紫的痕迹,在床上躺了四五日,到第三日下床,腰肢和大腿内侧仍旧酸疼红肿,那一处更是撕裂般的疼,她还以为自己要死了,也不敢去请大夫来看。
她刻意遗忘,想要将这段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今夜他却猝不及防且毫不掩饰地提起来,他不仅从里到外看过她的身子,还十分轻蔑地贬斥她的身子无甚可看……
沈棠宁紧紧地抓着裙摆,指尖陷进掌心的肉里,一股羞愤之意油然而生。
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你在床上也没有多厉害,压根就没话本子写的那样叫人舒坦!
大家闺秀的矜持叫她到底忍了下来。
她偏过头,不想理会他。
把他请过来了还像个哑巴似的不说话,难道还要让他给她道歉不成?
两人无语地对坐了良久,谢瞻冷笑一声,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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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万家灯火照亮京都城的夜空。
谢家六房,除了外放的五房一家,全家人都热热闹闹地聚在了一处,加上能跑会跳的小辈,一房至少来了七八个人。
添上从外地赶回来的,一大家子济济一堂,比沈棠宁新婚那日见过的亲戚还要多。
谢家的规矩,除夕夜大家一起吃年夜饭,守岁则是各家回各房守岁。
年夜饭孩子多,场面混乱吵闹,女眷们打叶子牌,没空管束自家孩子,王氏体贴,便推说她月份大了身子不适,没有叫上沈棠宁与大家一起吃年夜饭。
到了约莫二更时分,众人才纷纷玩散了。
上房中,王氏早命人摆上点心瓜果茶水,长房一家人吃团圆饭。
谢璁并不痴迷女色,房里三个姨娘,膝下三儿一女。
谢嘉妤叽叽喳喳地与爹娘说着话,一边给父亲倒茶,一边给王氏捏肩,一边又去逗弄玉团子似的弟弟十二郎,像只欢快的小麻雀东张西望跑来跳去。
谢璁是严父,沈棠宁还从未见这位公爹对旁人露出过一个笑脸。
除了谢嘉妤。
他脸上露出一种慈爱的表情,是那种有些无奈,又似乎宠溺。这种神态沈棠宁年幼时只在父亲和叔父的脸上见过。
她低下头,默默地吃着面前的甜果子。
谢瞻坐在窗下吃酒,他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去,从他的角度,刚好可以看见沈棠宁渐渐酡红的脸颊。
那甜果子中有酒,她还好像根本不知道似的一直吃。
谢瞻皱了眉。
终于,“啪嗒”一声,沈棠宁垂下长长的睫毛,手中的茶盏掉了下去。
接着,她头枕着胳膊,整个人软软地倒在了桌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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