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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善将这些面色惶恐的人扫了一圈,丢掉药草站起来,拍着手看向邓瑛,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又笑出声来,“看来我说错了啊,也不是没有人想着你。”他说着用脚薅了薅那堆草药,“敢偷我场院里的药材来给你治伤。”
他一面说,一面转过身,用手点着仓房内的阉人,“你们这些人里,是有不怕死的。李爷我敬你还有副胆子,这些草药今儿就不追究,再有一下回被我知道,就甭想着出这海子了。”
说完真的没再追究,拍干净手,对看守道:“看好咯。”
说罢,带着人大步走了出去。
杨婉一直等到脚步声远了才从草垛后面钻出来,趴在窗沿上谨慎察看,忽然听到背后的门传来落锁的声音,忙转过身来的,只见门已被锁上,杨婉垮了脸,无可奈何地拍了拍脖子,盘腿一座,“哦豁,今晚出不去了。”
不想她说完这句话,四周人看她与邓瑛的目光突然变得特别复杂。
杨婉转身诧异地看着仓内的人,又低头看了看邓瑛,陡地回想起李善之前的话,立即反应了过来。
此时室内关着三种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还有一堆阉人。
当然按照李善的说法,这个男人过了今晚也就不是男人了。
所以,今晚是不是应该发生点什么?
如果自己只是个旁观者的话,杨婉现在估计会坐下来,把这个极端环境在文学层面和社会学层面分别做一个透彻分析。然而此时此刻,她却被周围人的目光给看得着实有点不淡定了。她现在这副身体是谁的她还不知道,也不知道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有没有喜欢的人。虽然杨婉认为自己只是来自21世纪的一个意识,穿越过来的目的是为了观察历史和记录与邓瑛有关历史,但既然穿都穿到别人身上了,好像还是有责任保护好支撑她意识的这副身体。
于是,她陷入了一个看似正常的逻辑闭环,脑补了一大堆内心戏,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胸,完全忘记了眼前是一个根本不准她碰的男人,
邓瑛看着她多少有些惶恐的脸,手撑着地直背坐起来。
杨婉见他有动作,赶紧又退了一步。
“你做什么。”
她下意识地问了这么一句。
“咳。”
邓瑛咳了一声,听起来像是刻意的。
然而借此打断杨婉的话后,却又并没有再做出其他反应,反倒收敛了自己动作上的“冒犯”意图,不再看杨婉,弯腰捡起地上的药草,放在膝盖上随手一挽。
张春展告老之后,此人在大明初年,算是工学一项上的天花板了,所以即便是在手上结草这种事也做得利落精准。
不过杨婉觉得邓瑛的手倒不算特别好看,手上的皮肤因为长年和木材砖瓦接触,有些粗糙,但胜在骨节分明,经络生得恰到好处。看起来不至于特别狰狞,却也有别于少年人。手背上有一小块淡红色的老伤,形状像个月牙。
杨婉看他用自己抱来的药材扎出了一方草枕,这才发觉得自己将才想得过于多了。从这几天相处来看,邓瑛是正人君子,她到像是个思想不纯洁,老想摸邓瑛的女流氓。这样想着不免觉得自己将才有点矫情,伸手尴尬的抓了抓头。
邓瑛在牢中受了些寒,之后一直没有调养。此时仍然有些咳。
他抬起手抵压住胸口,明显在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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